第三十一章她从未同我说过母亲半分错处
听见秦意浓的话，大夫人原本是不相信的，若是秦云素当真有这般的手段，那她怎么往日里都藏着掖着，不叫人知晓呢？
大夫人刚想开口，可她看着秦意浓那近乎哀求的目光，她一瞬间哑了声。
“罢了罢了。”大夫人摆了摆手，不愿承认是自己对秦云素的偏见。
“既然你没做这事，那便更好。”她语气硬邦邦的，全然不顾老夫人已然皱起的眉心。
“只是往后，若真得了贵妃的喜爱，那...”大夫人看向沈遇安，咬咬牙：“遇安是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不得操心操心？”
秦云素低垂着眼眸：“自是操心过的，母亲。”
大夫人刚想开口反驳，可忽然，想到这一回沈遇安与秦氏姐妹去了一趟安南侯府，回来后没多久便成了三皇子伴读。
她一瞬间将质疑给压了下去，偏过头去：“嗯，我只不过是提醒提醒你罢了。”
老夫人看见这般的儿媳妇，只觉得头疼得很。
她浑浊的，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响起：“好了，既然这件事都弄清楚了，便都散了吧。”
秦意浓如今在这待着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她站起身来，却撞见沈亦舒探究的目光。
她顿了顿，只能从唇角扯开一抹笑。
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上座的老夫人开口。
“时璋和时璋媳妇，还有你，留下。”
秦意浓刚抬起头来，却瞧见老夫人是对着大夫人说的话。
最终，她只能面上讪讪，随着沈亦舒与侍从一道退下。
屋内，大夫人站在老夫人面前，已然不年轻的面容上却是满满的不忿。
“你还委屈上了？”
老夫人侧过身来，不怒自威。
大夫人不开口，作为儿子，沈时璋不得不在祖母与母亲中间周旋一二：“祖母...”
但老夫人如今已经不吃这一套了，她摆了摆手，叫沈时璋的话停了。
“时璋，你是个好孩子，祖母知晓。只是如今你母亲再不管教，那日后恐会出事！”
老夫人目光沉沉，言语间带着恳切。
秦云素站在一侧，自然是察觉到了大夫人向她投来的目光。
大夫人将这一切的源头归结到自己身上，秦云素不是不知晓。
这种事情见得多了，秦云素倒也愈发淡漠。
可下一瞬，便听见老夫人开口。
“前些日子，你母亲无故将你媳妇的额头打破，当初我便已然生了怒，如今你瞧瞧，你母亲这是要把整个沈家的脸面都给踩在地上了！”
沈时璋呼吸一窒，下意识望向在一旁安安静静、如同一株
老夫人视线锁住大夫人，声音愈发的冷了：“让时璋媳妇、遇安的亲生母亲背上骂名，你说说，你这个做母亲的，做祖母的，究竟安了什么心！”
“我，我...”大夫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她望向秦云素，心中的恨意愈发的深。
“若是她自己检点，又如何会闹出今日这般事来？母亲，我是为了时璋好，明明她就是抢了她长姐...”
沈时璋不愿再听她的话，打断了她话。
“母亲。”
他眉心已拧成川字，而后转身，望向老夫人。
“祖母，夫人她日后...得辛苦您了。”
辛苦...护着她。
老夫人抬眼对上沈时璋的眼眸，他却丝毫未曾躲闪。
瞬间，她心中已然清明，便颔首道。
“好，我知晓了。”
大夫人站在一侧，只觉得这一对祖孙是在打哑谜。
“时璋！”
秦云素站在一旁，看着沈时璋缓缓转身，望向大夫人。
“母亲，那日她额间的伤，是您所伤？”
大夫人眼神中带了疑惑。
“怎么，她没同你说？”
沈时璋周身散发阴郁气息，叫大夫人看着，都觉得心中发怵。
明明，他才是她的儿。
秦云素如木雕一般站在一旁，有两位长辈在，几乎都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只是，她正走着神。
忽然，沈时璋竟走到了她的面前，替她挡住大夫人投来的并不友善的目光。
鼻腔之中涌入沈时璋身上长年累月的墨香味，似乎鼻尖都能触碰到他的衣裳，如今若是有旁人在一旁，定然觉得他们二人是紧紧贴着的！
秦云素下意识想要往后退一步，可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沈时璋握住，反倒拉着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他的身侧。
秦云素满脸的错愕。
耳边传来沈时璋冷凛的声音。
“夫妻多年，她从未同我说过母亲半分的错处。”
大夫人眼眸闪躲：“我当时也不过是失手罢了...”
孝字在头，压在秦云素与沈时璋身上。
可下一瞬，“啪嗒——”茶盏从堂上砸下，碎在大夫人的脚边，她被吓得面容扭曲了一瞬。
老夫人坐在圈椅上，已然老去的面容，可眸色却清醒的很。
“老身如今也不过是手滑罢了，儿媳，莫要怪罪。”
这已然是堂而皇之地护着秦云素了。
大夫人即便是心中有再多不满，如今看着老夫人，所有的苦都得自己咽下去。
她不情不愿，却只能开口：“母亲，是儿媳错了。”
“只同我说？”老夫人眉心拧紧，显然是不太满意。
大夫人错愕地抬起头来，却见老夫人正看向秦云素。
“母亲，难不成你...”
老夫人缓缓打断她的话：“沈家家法森严，可从未有过做长辈的做错事，却叫小辈咽下这苦的。
这般大年纪了。”
她挥了挥手：“若是还未想开，这段时间便别出门了，随我一道抄抄经，念念佛。”
大夫人臊得面红耳赤，她只觉得满腔屈辱都涌了上来！
她是婆母，如今，竟要给儿媳道歉？当真是荒谬！
可看着老夫人铁一般的面色，她踌躇许久，刚要别扭着开口，却有一小人儿立在门口。
昏黄光线倒映下来，将小小的影子拉得长。
“母亲，为何要欺负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