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73章以命换命的代价(第1/2页)
清浓无力的身子任由他摆弄,怎么也坐不起身,她眼角划过清泪,喃喃道,
“你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我该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穆承策知是天命阻他,捏着清浓冰凉的手一直揉。
房间里燃了炭火,尽是桃木香。
可仍然暖不了她的身子。
“浓浓,浓浓!”
穆承策俯身抱着她,企图温暖她的身子。
清浓身上的体香裹着桃木的味道愈演愈烈。
他听见了细微的声音,“带上袖刀,替我打一场胜仗,可好?”
袖刀?
曾经他送给浓浓的袖刀?
穆承策顺着她的手摸到枕头边,此时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原来她将刀藏在枕下。
颜府灭门后,穆承策原以为浓浓恨极了他,便随手将用过的袖刀塞在她手中。
小姑娘到底是心软,即便他将盘龙玉赠给她,保她全身而退,浓浓也没有伤他分毫。
穆承策颤抖着握着她的手,泣不成声,“浓浓……”
他这一生无法释怀的念想都是她。
为何要与浓浓置气,他们错过的又何止一把袖刀。
穆承策双手握着她冰凉的手抵在额前,苦笑着,“浓浓真好的算计,竟叫我求死不能。”
可惜,前世她没有等到他回来。
好在他看到了大宁一统,盛世山河,也算与她交代。
清浓似乎听不见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地望着他,眼神无光,“将我葬在……南山上,与孩儿一起。我不要进皇陵,太孤独了……”
“哪里?南山吗?”
穆承策贴近了耳朵,感受到她唇瓣轻微的颤抖,听清了她的话。
他们的孩儿,曾经葬在南山上。
“好。”
贴着冰冷的脸颊,他眼底惨红一片,支离破碎,“曾经我殉了你爱的这片盛世山河,如今允我自私一回,日后葬在你与孩儿身边,可好?”
他蹭了蹭怀中人的鬓角,“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此时外头隐隐传来细不可闻的声响。
墨黪隔门站在门口回禀,“王爷,南山寺丧钟,探子来报,玄机大师……圆寂了。”
穆承策皱眉,但察觉到怀中的清浓似乎有了气息。
他将人放在床榻上,清浓肉眼可见地焕发了生机。
呼吸平稳,唇色红润。
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青黛跟着到门口,惊呼,“王爷,奇景!枯木逢春,桃花盛开了。”
后院的百年桃树今早还光秃秃的,谁知一日之间开满了桃花。
穆承策握着情浓的手,“枯木逢春……”
只怕是以命换命的代价。
他阖上眸子,念了一句,“我佛慈悲~”
青黛久不得屋内回应,她察觉不好,猛地拍门,“王爷,王爷!”
墨黪看她面色严肃,问,“怎么了?”
青黛厉声说道,“屋内传出的味道不对,太香了,快撞门!”
听青黛这么说,墨黪猛地往房门上一撞,谁知下一秒大门从内侧打开。
墨黪生生收住脚,猛扒在门框上才控制住身体没扑向王爷。
洵墨和鹊羽跟着进来,还没见过墨老大这么狼狈。
但此时也不是笑的时候。
穆承策听到味道不对,侧身让路,青黛迅速打开门窗,熄灭炭火。
“怎么样?”
穆承策确实也闻到了一阵香味,他之前只关注了浓浓,没有多想。
鹊羽跑到炭炉闻了好一会儿,没察觉到奇怪的啊,“他娘的,是不是又有人给炭火下药了?”
青黛摸了清浓的脉,平稳有力,没有问题。
她回答道,“郡主安好,只是这香味似乎不只是她身上的体香,似乎还有……”
鹊羽猛地往旁边一跳,指着穆承策,一脸惊讶,“王爷,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
难道又是什么混香?
王爷要害王妃?
他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穆承策嗅了嗅小臂,他身上被血腥味遮盖的,确实还有一股檀香味。
他顷刻间明白过来,是玄机大师临走前那一阵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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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是玄机大师的佛法让他听到了前世浓浓逝前的话。
一切种种,皆是幻觉。
但哪怕是幻觉,他也心有余悸。
也许正是因为前世他没赶回来,所以浓浓才无所顾忌地和盘托出。
否则,他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青黛隔得老远,光伸个鼻子过去闻了两下。
确实。
青黛晃了晃脑袋,“王爷,您香得我头晕,刚才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穆承策摇头,“不曾!”
鹊羽猛吸了两口,“头晕吗?我觉得还怪好闻的呢。”
青黛翻了个白眼,“吸多了生不出儿子嗷!”
鹊羽狂咳,“呸呸呸,你怎么不早说啊?
穆承策虽知玄机大师绝无坏心,但还是心有余悸,“好了,别贫。青黛,这味道可对身体有害?”
青黛又闻了闻,“害处倒是没有,这味道似乎像是佛龛里的,融了郡主的体香,有些像幻香,大概是我大惊小怪了。”
说到这里,大家也都想起来玄机大师。
这事应该无碍。
说不准是有什么机缘。
郡主信佛,能得佛祖庇佑,定会身体康健,逢凶化吉。
穆承策点头吩咐道,“派人快马驻守南山寺,玄机方丈盛名天下皆知,莫让人钻了空子。”
“去时就说……我要为方丈塑金身。”
墨黪领命,带人出去。
此时穆揽月也收到了消息,一阵唏嘘。
难怪今日玄机大师穿了整套袈裟,甚至连禅杖都拿出来了。
还带了铜人阵。
这是准备死战,若拦不住走火入魔的承策,便以死相换。
紫微星陨落,难道指的不是承玺?
他们将皇宫守得严实,加上近日陛下有恙,她一直以为玄机大师说的恐降灾祸是在皇宫。
若是真如大师而言,那……
“嬷嬷,你说这多事之秋何时能了啊……”
穆揽月手中珠串碎了一地,清脆的声音让她心里毛骨悚然。
“吴嬷嬷,备马车,我要进宫!”
说完便从蒲团上站起来,快步走出小佛堂,连夜进了宫。
直到见到穆承玺安稳地坐在案桌前批阅奏折她才松了口气。
“陛下怎么还不休息?更深露重。”
穆承玺微抬起头,“姑母不也没睡?承策那里还好吧?”
“无碍,你皇弟那性子你知道。浓浓无事,他就好得很。”
“如今倒是你,姑母始终放心不下。”
穆揽月看他案桌上厚厚的一叠奏折都已经批阅,忍不住皱眉。
穆承玺放下笔,“姑母,你知道的,我时日不多。”
“你上心点自己也好过苦受折磨啊?姑母……姑母如何能……”
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啊?
穆揽月觉得自己真是命苦,顾得了这个救不了那个。
“姑母,景儿麟儿去了,连带着凝霜也走了。”
“朕累了,撑不住了。”
“长夜漫漫,他们竟不曾来看朕一回,想来是等久了,都怨我呢。”
穆承策自嘲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
“姑母放心,我拖着病体就是为了等承策回来,我本以为还要几年的。”
“好在昭华郡主当真是入了他的心,早回来这许多年,也够我用了。”
说到那两个不让人省心的,穆揽月也是气的。
也不知什么事闹得那样。
“你以为凝霜愿意看你这样啊?”
这也是个不省心的。
穆揽月怎么都说不通他,但承玺子嗣单薄,有皇嗣的都是云相一派的人。
承玺不想皇位落于外戚之手,承袭皇位之人也只有承策了。
奈何那也是个不愿意的主儿。
伤脑筋。
“放心吧,姑母,我也不会浪费了自己。”
穆揽月听他没头没尾的一句,愣了半晌,见他又提笔继续批注。
实在没办劝啊。
当年玄机大师就说过承玺身子在战乱中坏了根本,寿数难定,加上心中悲怆郁结,已有死相。
万般皆是命啊。
穆揽月踏出宫门,回望着巍峨的宫殿楼阁,满心感慨。
已是深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