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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仙子,你吃不吃面

    「我已经给师门里的师妹传讯,她应当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再过几日便能回宗。」

    打开门,便是仙子苍白虚弱的声音。

    路长远将药放在了屋内的木桌上:「可能有些苦,我加了茯苓,黑附子以及青半夏。」

    裘月寒看着路长远,一言不发。

    她还是看不透路长远。

    这是她修仙多年来,第一次遇见一个完全看不透的人。

    「我没必要害你,至少现在没必要」路长远两手一摊:「我只是一个求仙心切的乡野郎中。」

    这话裘月寒一点没信。

    她越发怀疑路长远是个闭关了几百年的老妖怪。

    半晌。

    裘月寒这才接过药碗,小口小口吞服着药,细长的眉微微皱起,随后发丝拨弄到了耳后,细嫩的脖颈白里透红,晃的人眼花缭乱。

    好苦的药!

    怎麽做到这麽苦的!

    路长远的声音悠悠传来:「仙子的师妹又是什麽人?」

    「宫内另一位真传。」药苦的舌头发麻,裘月寒却面不改色:「宫内一共两位真传,我与师妹,平日我与师妹关系极好。」

    「那仙子与那位师妹,谁更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少宫主呢?」

    裘月寒低垂眼眸:「不知,我并不在意少宫主的位置。」

    路长远看不穿她的表情,似是真的对少宫主的位置不在意。

    眼中的文字给的也相当的清晰。

    宫内的人都传言裘月寒会是下一任少宫主,但裘月寒本人不在乎,可那位师妹却嫉妒到欲魔侵染。

    也就是说,问题在那位师妹身上......吗?

    路长远于是换了话题:「妙玉宫主,已经是七境瑶光修士?」

    裘月寒颔首:「不仅如此,宫主如今闭关百年,正在寻求七境之上的道路。」

    「很困难的,七境之上。」

    修仙七境,步步登天,到了七境,所求的就是七境之上羽化登仙的位置。

    裘月寒当然知道这一点:「近三千年,唯独长安道人做到了这一点。」

    路长远懵了。

    但很快又想明白了。

    五百年前,他人间蒸发。

    而基于彼时当时修仙界所有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他的实力,如此杀星离奇消失......总不能是被暗杀了吧,那似乎也只能归结为飞升了。

    路长远起身打开窗户,让窗外的阳光照进房间:「听说妙玉宫建宫才不到五百年,你们宫主居然就有如此底蕴一窥七境之上。」

    于是裘月寒愈发怀疑路长远的闭关几百年的老怪物。

    仙子在心底不由得叹了一句。

    长安道人当年清扫修仙界的时候,怎麽就没把你这个老东西也清扫了?

    「也不尽然,我宫虽然只建立了几百年,但在动乱前,也算是有名气的。」

    路长远本就觉得裘月寒不久前使出的那一道剑法有点眼熟,没想到还真有可能是老熟人。

    「详细说说。」

    裘月寒轻轻的道:「其实以前,我们宫叫羽月仙宫,只收女子,但后来......在宫主的支撑下才勉勉强强的度过了那动乱的一百年,门下弟子死伤无数,这才更名妙玉宫,男女都收。」

    路长远非常罕见的沉默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这麽说我还赶上了好时候了?」

    裘月寒顿了一下,奇怪的瞧了一眼路长远:「算是吧,日后你若是入宫,也可寻宫内的师妹们当作道侣,共登大道,毕竟......你生的不差。」

    哪怕以裘月寒目光来看,路长远都算生的好看男人。

    「此事暂且不谈,你往那边让让。」

    仙子俏脸雪凝。

    路长远却理所当然的说:「我很困了,一晚上没睡,我只是个凡人,比不得你们仙人。」

    「你!」

    「这是我家,对吧。」路长远将外衣褪下,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床边:「你受了重伤,我体谅你,所以分你一半床的位置休息,你若是不乐意,可以去那边的椅子上调息,但是我真的很困了。」

    杀了食心和尚,一晚上没睡,还抱着裘月寒下了山,路长远的身体的确有些疲劳。

    裘月寒咬着红唇,被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于是缩回自己的小脚,往里面挪了挪。

    路长远毫不客气的躺了下来。

    属于他的床如今多了些女子芬芳气息,让路长远有些不习惯。

    「你......不要乱动!」

    想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半晌裘月寒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没有回应。

    路长远已经睡着了。

    裘月寒的美眸顿时睁大了。

    睡着了!?

    仙子不可置信的歪过头,看向路长远的脸,眼睛已经闭上了,鼻子中露出了均匀的呼吸。

    莫名的。

    裘月寒有些生气,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生气在哪儿。

    最后红唇紧闭,叹了口气,扯了扯被子。

    路长远本就盖的不多,这下是彻底一点被子没有了。

    房间内也归于安静。

    仙子也闭上了眸子,争分夺秒的恢复自己的状态。

    但却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究其根本。

    是因为身旁躺着的这个男人。

    妙玉宫最有天赋的弟子,这辈子第一次和男人靠的这麽近,甚至近到躺在一张床上。

    凭什麽这个男人就能睡着?

    威胁自己,还给自己打上了魔纹,他凭什麽睡着。

    他就不怕睡着被自己一剑砍了头?

    就算自己的命在他手中,他就当真不怕自己鱼死网破,和他同归于尽?

    很明显。

    路长远不怎麽怕。

    ~~~~~~~~~~~~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又一个夜晚了,蝉鸣声成为了夜晚唯一的音乐。

    路长远打了个哈欠,床上已经没有了仙子的身影。

    该去吃点东西了。

    略微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服,路长远打开了门。

    呼!

    剑裹挟着势,将平静的夜晚生生的划开了一道口子。

    月下的清风随着仙子的剑游动。

    裘月寒在练剑。

    路长远道:「伤没好,还练剑?」

    仙子不语,只是白衣不断猎猎作响。

    半晌,裘月寒才收了剑。

    「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七日不练,师门知道,一月不练,敌人知道,一年不练,自己的坟墓知道。」

    路长远拍了拍身侧的衣服,道:「言之有理。」

    裘月寒紧紧盯着路长远,云层恰好来到,将她的脸遮掩住一半,恰是这一半将她如今脆弱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你觉得我刚刚的剑,如何?」

    「很好。」

    「还有别的感想吗?」

    路长远摇摇头:「没有,我去弄吃的了。」

    想白嫖他路长远的指导?门都没有。

    而且他又没练过妙玉宫的剑法,哪儿知道其中的门门道道。

    再说了。

    妙玉宫的剑,哪怕是到了第十三剑,也就那样,一般般吧。

    「我要煮面,你吃吗?」

    裘月寒背对路长远,沉默了一会,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