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刘备全掌西园军,刘宏病危(上架五万字,求首订求月票)
典军营中。
曹操头缠白绢,斜卧榻上。
虽然成功骗过了张飞,但曹操心头依旧忐忑。
坠马的把戏是瞒不过刘备的,能不能脱身避祸还得看刘备的态度。
正犯愁间,人报故人求谒。
「故人?平乐观乃西园军屯营之地,闲杂人等难以进入,何来曹某故人?」
曹操不由心头生疑。
沉吟片刻后,曹操让猛士将来人请入。
一见来者,曹操不由脸色大变,连忙屏退左右,又令亲信猛士把守大帐外,无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子远怎会来此?」
曹操语气紧张,心头不由暗暗叫苦:曹某尚未脱身,许攸怎又忽然寻来?
窝藏王芬同党,可是死罪!若刘备要揪着曹某不放,直接就能将曹某抓捕下狱。
见曹操一副如履薄冰的窘态,许攸不由大笑:「孟德何须如此?你骗张司马的时候,可没这般紧张忐忑。」
「张司马?子远认识张飞?」曹操不由错愕,随即惊呼:「莫非子远在刘备麾下办事?」
许攸坦然而言:「某如今的身份,乃是五斗米道天师亲自接引的大贤丶兼下军营参军。」
「你?五斗米道大贤?下军营参军?」曹操更是惊诧。
一个去年还跟着王芬准备废帝的逃犯,摇身一变就成了五斗米道大贤,还在下军营当参军,这说出去谁信?
「不信?」许攸大大咧咧的搬了把胡凳坐下,道:「不仅如此,某昨日还去游宫见了陛下呢。」
曹操感觉神经都要炸了。
你一个曾经想要废帝的狂生,居然还去游宫见了陛下?要不要这麽狂?
「某就知道你不信,不过这不重要。」许攸也不多解释,直言道:「我今日来也不是跟孟德叙旧的。刘校尉有话让某转告洛阳城中有良医,可请孟德兄,告假养病」。」
曹操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惊愕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这是子远所献之策,还是刘备之意?」
许攸轻笑:「孟德太小觑刘校尉了。我虽然是刘校尉麾下参军,但这等关乎前程性命之事,刘校尉自有高见。坠马的把戏是瞒不过刘校尉的。既然孟德不愿掺和此事,刘校尉也不愿再节外生枝,只要孟德肯告假养病离开平乐观,便是皆大欢喜之事。」
见许攸不似作伪,曹操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道:「曹某可以离开平乐观。但曹某有个疑问,子远为何不助本初而助刘备?你与本初乃是奔走之友,若助本初,功成名就指日可待。刘备虽然有才能,但终究只是边郡匹夫,远不如袁氏四世三公丶门生故吏遍及天下的深厚底蕴。」
许攸大笑:「孟德何以小觑某耶?难道某就只能跟着本初才能功成名就?孟德难道就没有另某高就与本初一争高低的想法?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凡事当以功名利禄为重,若能凭本事知名于世,谁又愿为一家奴?」
不论是曹操还是许攸,看似被呼为奔走之友,实际上只是袁绍众多小弟之一。
出身名门的袁绍呼你一声「兄弟」「朋友」,你不要真的以为自己就是袁绍的「兄弟」「朋友」,客套的话不能当真,当真就输了。
许攸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故而才会跑去邺城助王芬「废帝」,若是废帝成功,许攸就能抢先一步位列三公九卿,即便出身家世不如袁绍,身份地位也能超过袁绍。
决定跟随刘备,也是许攸发现刘备与众不同:干大事不惜身,见小利不忘命,心存大志,目标明确,是个能成大事之人。
兼之刘备在洛阳驿馆所题狂诗,以及那句「汉景帝中山靖王胜之后人」,也让许攸看到了刘备的野心。
正常人题狂诗就题狂诗,谁会专门将添上「汉景帝中山靖王胜之后人」?生怕没人知道刘备是皇室之后?
参与过「废帝」的许攸,联想也比常人丰富。
即便刘备没明说,许攸也能猜到刘备的想法:这皇帝,刘宏能当,他刘备为何不能当?
若猜测为真,今后刘备登基称帝后,他许攸的画像也能挂在云台阁上,又何必委身袁绍麾下去当袁氏家奴?
不过,许攸并未对曹操推心置腹。
曹操这个人,让许攸感到很忌惮。
身为宦官之后,只要曹操想要,权势可以在短时间内远胜于袁绍。
然而,曹操却积极的跟宦官撇清关系,更是甘愿为袁绍俯首称弟。
这类人,最善蛰伏,又不折手段,一旦成势,狠辣程度远胜常人。
看着面有异色的曹操,许攸也不再多言,拱手辞道:「某言尽于此,孟德可要慎思啊。某在下军营的身份,也请孟德保密。当然,孟德若想害某,也可将某的身份告知大将军。」
曹操语气一变,正色道:「曹某又岂是卖友求荣之徒?不过是想请子远多留片刻,曹某也好准备酒肉款待。」
许攸大笑转身:「酒肉就不必了。孟德最好速作决断,若不能在天黑之前离开平乐观,刘校尉或会误会。」
看着许攸离去的背影,曹操的脸色再次凝重:没想到连许子远都甘愿在刘备麾下为参军,刘备所图不小啊。
曹操了解许攸,也了解许攸对功名利禄的执念远胜常人,一个能让许攸甘愿效力的刘备,绝对不可能胸无大志!
「罢了。西园军有刘备在,已非曹某能左右;陛下要对大将军动手,也非曹某能阻止。眼下局势不明,不可轻举妄动,先去洛阳城养病,再待时机吧。」
曹操也是个行动果决的人,既然有了决定就不会再犹疑,当即便派人去刘备营中告假,随后便引了十馀亲信前往洛阳城。
得知曹操离开的消息,刘备也不客气,直接让张飞全面接管典军营,暂掌典军营军务。
接下来十馀日。
刘备将精力都用于对西园兵展开集训,又在平乐观外增派哨岗,严防细作打探。
期间虽然有皇子辩派人送礼,但刘备并未收礼。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随着刘宏日渐病重,让游宫中的太监宫女以及蹇硕带入的西园军人心惶惶,消息也为何进所知。
「真是天助何某成事啊!」
大将军府内,何进喜不自禁。
原本还犯愁刘宏以盖勋为雍州牧丶董卓为并州牧是在为刘协铺路,结果游宫中就传出刘宏病重的消息。
皇帝病重而太子未立,这是动摇国本的危机,何进也就更有理由上表请立刘辩为太子了。
虽说在刘宏病重的时候提及立太子太无耻,但何进不在乎,只要刘辩能当上太子,刘宏高不高兴就不重要了。
「来人,立即将陛下病重的消息散发,群臣闻讯,必会与某一并上表请立辩皇子为太子!」何进毫不掩饰兴奋,急急下令。
皇室争斗,一向残酷。
趁虎病,要虎命。
刘宏还是猛虎的时候,何进会蛰伏收敛;如今刘宏这头猛虎病了,何进也不蛰伏了。
随着消息扩散,在何进的带头下,上表请立刘辩为太子的文书越来越多。
到了三月初七,又有数十个太学生跑到游宫外高呼「立皇子辩为太子,是为国本」。
虽然蹇硕带人将太学生驱赶,但刘宏早已气得咳嗽连连。
「反了!反了!」
「一群奸党,怎敢欺朕。」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被虾戏,正是刘宏此刻的写照。
在位二十年积累的皇威,随着风寒之症的加剧也开始土崩瓦解了,不仅大臣敢上书请立太子,就连太学生都敢教刘宏怎麽当皇帝了。
下意识的,刘宏想到了许攸的天象之论,不由喃喃低语:「客星明亮异常,而主星幽暗,时隐时现,如风中残烛般,主不利天子。悔不该不听良言啊。」
倘若当时听了许攸的趋吉避凶之策,选择离开阴盛阳衰的游宫,前往刘协居住之地,又何至于加重病情,沦落到只能在病榻上苟命的地步?
游宫的酒色虽然满足了刘宏的生理欲望,但若没了性命,一切都没有意义。
「陛下,你现在需要静养,不可动怒啊。」一旁的蹇硕心急如焚,生怕刘宏一个不慎怒急攻心。
但刘宏此刻怒在头上,根本按捺不住:「去给朕传令,让刘备即刻率引西园军,将上表的奸党都给朕抓起来!朕要将他们关到死!朕能两次党禁,就能三次,四次,五次......咳咳.......
」
蹇硕面有难色。
刘宏这个命令是无法执行的。
真要抓,朝中大半大臣都得被抓起来,届时局面会变得更不可控。
「陛下息怒,要除奸党,还需从长计议。」蹇硕想到了刘备的叮嘱,硬着头皮道:「眼下局势,不如暂时采纳刘校尉之计,先让西园军带上密诏护送协皇子前往长安。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请陛下慎思啊!」
从长计议!
又是从长计议!
朕一辈子都在从长计议,铲除一个权臣,又来一个权臣,权臣始终杀不尽,朕再从长计议又能如何?
一阵晕眩感传来,刘宏险些昏睡过去。
「陛下!」
蹇硕更是担忧。
过了许久,刘宏才自晕眩感中缓过来,强忍着打架的眼皮子,问道:「西园军现状如何了?刘备拿了你的兵符,可有掌控好西园军?」
蹇硕低声道:「典军校尉曹操,因坠马负伤,如今暂离西园军在洛阳城中养病,典军营由刘备义弟张飞执掌;中军校尉袁绍,因拒不回返平乐观,刘校尉有上表奏免袁绍,中军营由刘备义弟关羽执掌。这十馀日,刘校尉一直带着西园八营的兵马在平乐观集训。从卯时到戌时,或是习武,或是习文,每日勤勉不缀。」
刘宏闭上眼睛,斜靠在床榻上,道:「刘备倒是好手段。朕只罢免了淳于琼一人,刘备却能让曹操和袁绍都回不了平乐观。蹇硕,你说刘备若是带着西园军护送阿协去了长安,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何进?」
「刘备教西园八营习文,就等同于西园八营的军士都成了刘备的门生,假以时日,西园军只认刘备不认阿协。阿协年幼,不谙权谋,诸事也难自主,若刘备今后反悔不愿支持阿协,该当如何?」
蹇硕暗道「苦也」,都火烧眉毛了,陛下还在怀疑刘校尉!
可除了刘校尉,又有谁能率领西园军护送协皇子入长安?又有谁今后能助协皇子重返洛阳与辩皇子相争?
想到自身性命也与刘备息息相关,蹇硕小声再谏:「陛下。眼下能依靠的,也只有刘校尉了。今后事,今后论,先顾眼前之难,方为上策啊。」
眼前之难....
刘宏又是一阵猛咳。
没想到朕也会沦落至此!
「速传刘备。」
刘宏闭上双眼,无奈的屈服了现实。
正如蹇硕所言,眼下能依靠的,也只有刘备了!
蹇硕得了许可,忙唤司马潘隐吩咐:「潘司马,你速速走一趟平乐观,陛下急召下军校尉商议大事,让刘校尉速至游宫,不得有误。」
潘隐眼中闪过惊讶,但没有多言,策马直出游宫。
只不过潘隐并没有径直前往平乐观,而是先一步来到大将军府。
潘隐早年就与何进有旧,如今刘宏病重,潘隐自然就多了心思。
见到何进后,潘隐也不隐瞒,直言道:「大将军,陛下急召下军校尉商议大事,我隐隐约约听到陛下怒吼让刘备抓奸党。」
何进大惊。
奸党?
谁是奸党?
陛下口中的奸党就是何某等人?
「好个陛下,一点不念及我兄妹旧日扶持之情!既然你不仁,就休怪何某不义。」何进恨恨咬牙:「潘司马,你且先往平乐观,莫要让刘备起疑。只要辩皇子当了太子,何某必不会亏待你。」
潘隐大喜:「为大将军效力,乃末将荣幸!」
送走了潘隐,何进立即召来吴匡和张璋,吩咐道:「你二人速调精兵千人,以巡城之名,将兵马调至游宫外。静候待命。」
吴匡丶张璋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纷纷抱拳领命:「末将遵令。」
随后,何进又让儿子何咸去寻皇子刘辩,叮嘱道:「记住,一定要让辩皇子带上几个神医。陛下染病,身为皇子岂能不携医慰问?」
将诸事一一部署,何进的脸色变得更加阴狠:「陛下,这是你逼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