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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李聿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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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锁链拖曳着冰冷的声响划破死寂,李聿一袭月白锦袍在昏暗牢房中格外扎眼。

    虽被“押送”,腰间玉带未解,发冠仍整,竟无半分阶下囚的狼狈。

    前后两队侍卫皆是玄甲披身,腰佩利刃,却没有押送犯人的凶戾。

    他们脚步放得极轻,靴底蹭过青石板时几乎不闻声响,看向李聿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敬畏,生怕惊扰了这位“特殊囚犯”。

    牢房深处弥漫着霉味与铁锈味,石壁上渗着湿漉漉的寒气,仅有的天光从高窗斜射而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暗影,更显阴森。

    李聿步履从容,仿佛走的不是暗无天日的牢房,而是自家府邸的庭院,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站住!放肆!”

    一个满脸稚气的小狱卒约莫刚当值不久,见来人如此张扬,顿时忘了规矩,攥着腰间的短棍上前呵斥,“进了这牢门,还敢摆架子?还不跪下!”

    话音未落,不等李聿抬眼,他身后的侍卫长已如闪电般出手。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小狱卒的脑后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整个人被打得一个趔趄。

    “瞎了你的狗眼!”

    侍卫长面色铁青,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可知眼前是谁?也敢放肆!”

    小狱卒捂着脑袋,满眼惊惧地看着周围侍卫们杀气腾腾的眼神,再看看其他狱卒恭敬的模样,瞬间跪倒在地,连声求饶。

    李聿挥挥手,让人扶起瘫在地上的小狱卒,语气平淡如缓流:“起来吧,我是来坐牢的,又不是来视察的,按规矩办就是。”

    狱卒长连忙上前半步,躬身回话时声音带着真切的敬佩:“王爷说笑了!这牢里上上下下,半数弟兄都曾跟着您守过雁门关、踏过漠北草原,您当年护着我们杀出重围的恩情,大伙儿一辈子都记着!”

    他语气愈发恳切,“如今您虽身陷囹圄,可我们心里都清楚,将军绝非那等苟且之人,定是遭了小人构陷,早晚能沉冤得雪,重掌兵权!”

    李聿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食指在拇指上摩挲了下,“如今圣上已经削去了我的爵位,世上再无信王了。”

    他不再多言,抬步迈入那间格外整洁的牢房。

    与外头的霉味扑鼻不同,这里竟燃着淡淡的檀香,驱散了潮气与秽气。

    石壁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地面铺着一层柔软的干草,墙角还摆着一张简陋却平整的木桌,连被褥都是浆洗过的,带着阳光的气息,与其他牢房的破败脏乱判若云泥。

    他刚在木桌旁坐下,狱卒长便亲自端着托盘进来,碟中是两碟精致的小菜,一壶温热的黄酒,连碗筷都是干净的白瓷,显然是特意准备的。

    李聿端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他浅酌一口,目光落在牢门外幽深的走廊上。

    牢中岁月虽无自由束缚,李聿倒也过得安稳,衣食住用都有人准备好,只是无论他如何试探,侍卫与狱卒皆守口如瓶,绝不肯透露半句外界消息,更不许他传递只言片语。

    他不在意自己日后的遭遇,唯一担心的便是顾窈会不会受他的牵连,或者因此做出什么傻事来。

    与此同时,京郊古寺内,檀香袅袅缠绕着飞檐翘角,青石小径旁的翠竹随风轻摇,衬得整座寺庙愈发清幽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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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窈一身素衣,鬓边仅簪一支白玉簪,风尘仆仆地跨进山门,裙摆上还沾着赶路时的泥点。

    她不顾一路奔波的疲惫,径直找到方丈,语气急切却不失礼数:“方丈大师,民女顾窈,求见皇后娘娘,还请大师通传。”

    方丈双手合十,面色温和却态度坚决:“顾姑娘见谅,皇后娘娘此次入寺是为潜心礼佛,特意吩咐过,不见外客,老衲实在不便通传。”

    “大师此言差矣。”

    顾窈上前一步,目光恳切,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皇后娘娘素来知我,她纵然不愿见人,也不会不见我。”

    她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此事关乎忠良安危,更牵涉朝堂安稳,还请大师行个方便,只需代为通传一句,皇后娘娘见与不见,民女都绝无二话。”

    方丈看着她眼中的焦灼与坚定,眉头微蹙,似在斟酌。

    半晌,他终于是松了口,叫了个小沙弥去通传。

    顾窈在院子里急得来回踱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沙弥终于回来,双手合十,“皇后娘娘请您入内一叙。”

    顾窈急匆匆地进去了,佛堂内香烟袅袅,檀香混着案上素菊的清冽,将殿中肃穆衬得愈发沉滞。

    皇后脊背挺得笔直,素白僧衣裹着纤瘦的肩背,指尖捻着佛珠的动作缓而稳。

    顾窈扑跪在地,忍不住眼眶一红,“娘娘,求您救一救我家王爷吧!”

    皇后缓缓转过身,鬓边仅簪一支素银簪,一双眼睛沉静如深潭,“你快起来,有话慢慢说。”

    顾窈没起来,跪在地上将最近发生的事捡要紧的说了。

    “娘娘,臣不求别的,只要圣上肯见我一面,我一定有办法为王爷方案的!”

    皇后沉默片刻,指尖再次捻动佛珠,殿内只剩下珠串碰撞的轻响。

    佛堂的烛火忽明忽暗,将皇后素衣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宫墙上,摇摇欲坠。

    “阿窈,圣上未必就真的相信了那些话,只是这对你帮我和离的事心存芥蒂,觉得你逾矩犯上,我想你如此冰雪聪明,这些事是能想明白的。”

    顾窈怎么会想不明白,她一开始就知道圣上囚禁李聿的真实想法,只是如今她毫无对策,只能病急乱投医,找到了皇后娘娘面前。

    佛堂的檀香漫过鼻尖,皇后指尖捻着佛珠,语气笃定得让顾窈悬着的心稍稍落地:“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就一定能想明白,圣上虽囚禁了李聿,却不会真要取他性命。”

    “是,娘娘。”

    顾窈终于起身,神色微微缓和,“是我关心则乱了。”

    皇后娘娘也没计较,只温声道:“无妨,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如今我想入宫也难了,而且我进宫,也未见得能帮到李聿,只怕到时候弄巧成拙,更加激怒圣上,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顾窈身子一僵,抬头看向皇后。

    皇后怜爱地低头,温声道:“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只看你能不能受得了这份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