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楚九辩此刻最需要做的,就是接近秦枭,让对方相信自己是“神”,甚至让秦枭认为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且他能真切地帮助到对方,如此这同盟才会稳固。
所以他这个神,不能一直高坐神台,反而要与秦枭站到一处,同他一起弄权。
这倒也不全是为了让秦枭相信他,更是为了楚九辩自己。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根本不是神,所以能自保的手段不可能只依赖系统,更不可能依赖别人对自己的崇拜,那太空了。
而且就算是真的神明,也可能会因为种种原因被信徒遗弃,被责怪,被反抗……
何况楚九辩还是个冒充的,那么多“倒神”的前车之鉴,他该记得。
所以他能靠的,是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权柄。
是权势地位,是钱财武装……是所有失去神明身份也能保住他自己的东西。
因此,他必须要想办法拥有“人类社会”中切实的地位和权力,他必须入朝为官,还不能是简单普通的小官。
只有这样,他脑子里那些东西才能拿出来用,而不担心自己成为会被无限索取的囚徒。
楚九辩看向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眸色微暗。
三人走在曲折的宫道上,不时偶遇的太监宫女远远见到秦枭后,便会安安静静跪于宫道两侧,等人走远了才敢起身。
起初楚九辩还会侧头看上两眼,可这般场景随处可见后,他便也不再特意关注了。
大致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他们和秦枭便分道扬镳,而后又走了一刻钟左右,楚九辩才被领到目的地——瑶台居。
这是一处不大不小的院落,院子里的空间加上两间正房和两间耳房,大概两百平不到的样子,收拾的很干净,想来这院子里的下人们是没敢懈怠的。
也是,这院子距离小皇帝和秦枭所在的养心殿不到一刻钟的脚程,换谁也不敢懈怠。
此刻发现他们两人到来,当即就有五个穿着宫装的宫女太监弓着身,快步从院子各处走过来,安静跪在了一侧。
“这里曾经是端太妃的住所,距离养心殿很近。”秦朝阳没管这些人,而是对楚九辩介绍道:“而且这院子名为瑶台居,很适合您的身份。”
瑶台,传说中的仙人居所,如今给楚九辩住还真的蛮合适。
这必然是秦枭有意为之,至于他是真信了楚九辩是神,还是纯粹用这么个名调侃楚九辩,就不得而知了。
楚九辩内心无语,面上却一派淡然道:“多谢了。”
秦朝阳客气了一句,而后才看向跪在不远处的几人看去,扬声道:“洪祥。”
“奴才在。”五人中跪在最前面的那人当即起身,弓着身快步走至近前,朝秦朝阳和楚九辩分别见了礼。
“这位......”秦朝阳想称呼楚九辩一声,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他也不问,而是道:“公子,这小祥子是个得用的,以后就给您跑跑腿,您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给他去做。”
楚九辩打量着眼前的小太监。
小太监穿着一身墨绿色宫装,身高看着还不足一米七,脸蛋嫩生生,看着就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
小太监再次跪地,朝楚九辩磕了下头,脆声道:“公子,以后小祥子就专心伺候您。”
“你叫洪祥?”楚九辩问。
“是。”
“起来吧。”
小太监起身,安静地退至一侧,也不言语,规矩学的极好。
洪祥。W?a?n?g?阯?发?B?u?y?e?????ǔ?ω?ē?n??????????5?.?c?o??
楚九辩不由想起了小皇帝身边跟着的那位洪福公公,不知道对方和自己身边这个小洪公公有什么关系?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小洪公公,以及这院子里另外四个仆从肯定都是秦枭手下。
自然,在这院子周围,还有数道隐晦的目光在时刻紧盯着楚九辩,那些怕都来自于秦家暗卫。
“那就请公子安心住下,待大人空闲下来应该就会来见您。”秦朝阳道。
这人表面上温和有礼,说的话也善解人意,但其实他的每句话都好像有言外之意,给人猜去。
就像现在这句,言外之意显然就是让楚九辩安静住下,秦枭什么时候想见他了自然会来。
检查确认院子里诸事都安排好后,秦朝阳便告辞离开。
楚九辩也借此机会在自己的暂时住所里转了一圈,两间正屋,两侧耳房,屋后还有小厨房。
这里一切都准备妥当,楚九辩甚至可以在这院子里做任何事。
他试探性地朝院门口走去,洪祥亦步亦趋跟着,就在楚九辩一只脚要迈出院门的时候,对方不出意外地开口阻拦道:“公子,大人有令,您不能出院子。”
果然是软禁。
不过好歹有吃有喝,还能住的舒服,楚九辩也不挑。
刚才在牢里他都没吃上午饭,此刻有些饿了,便道:“去帮我弄些吃的,再烧点热水,我要洗澡。”
“是。”小祥子应了声,转头吩咐另外的小太监。
小太监忙朝后厨跑去。
想到又要吃那些肉羹或者糙米粥,楚九辩就觉得胃疼,但他现在喉咙伤着,确实只能吃点汤汤水水。
他不由又想起了美味的炒菜,自然而然也就想到了铁锅。
可如今铁矿都用来打兵器,哪能给他用来做铁锅。
嗯,总会有机会的。
雨过天晴,属于夏季的毒辣阳光和闷热又袭上来,楚九辩抬头望了望天后便进了正屋。
正屋外间是书房和会客厅,内间就是卧房,整个屋子都布置的精巧雅致,摆件不多,也不多精贵,但都恰到好处。
楚九辩走到书桌前,见桌案上笔墨纸砚都有,但纸一看就粗糙发黄,和现代的大白纸完全没得比。
而且纸张数量极少,反倒是书架上一卷卷摆着许多竹简。
所以,这个时代的纸张应该还很难得,造纸手艺说不定是被把控在世家或者藩王手里,售价昂贵,只有世家贵族才用得起。
若是他能造纸......
楚九辩当即抛弃这个想法。
别说是造纸这样会动世家根基的事,就是琉璃和香皂之类的,暂时也不能做。
那他还能干什么?
“公子,水烧好了,是现在擦洗吗?”洪祥的声音将楚九辩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来。
他应了声,起身朝卧房走去。
半人高的木桶摆好,温热的水在桶里荡开一圈圈轻波。
楚九辩褪下衣服坐进桶里,借着明亮的天光,隐约可见他身上有许多不规则的、浅色的疤痕。
他没让人伺候,不过小祥子还是待在屏风外,不仅是为了随时侍候,还为了盯着他。
许是雨停了之后,天又渐渐热起来,屏风外的洪祥还拿了把蒲扇扇风。
楚九辩盯着屏风上晃动的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