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顺收到消息,一早就在港口等着。
陆招娣还不知道,逍遥王将东兴县改成最大的港口,现在已经施工一个月,主路已经修好。
复仇号刚靠近南朝,就有巡航小帆船飞速靠近,打着旗号,领着他们入港。
因为复仇号是南洋来的船,巡航船上的两名海军上船来检查文牒。
当发现陆招娣拿的是南朝皇商玉谍时,海军立刻放行。
麦克立刻大喜:“南朝的关税很重,我们这一船货物,估计要交五千两税费。没想到你帮我省了这么一大笔钱!”
就是因为南朝关税重,所以麦克此前都是直接去大周。
复仇号刚停靠岸,就听见清河清亮的声音:“姐姐!”
陆招娣看着如此活力十足的清河,欢喜地就要冲出去,被谢承安一把拉住:“把脸挡住。”
这里是南朝,很多人都认识清河,陆招娣这张脸与清河实在太相似。
陆招娣接过谢承安递过来的面具,戴在脸上。
清河也带着面纱,一层雾一般的紫,同样让人看不清面貌。
东兴县县令徐明远和吴顺在一起,他急得踮着脚尖,疑惑:“这艘是陆场主在的船吗?”
陆招娣说了搭复仇号,但是忘了他们不认识英文。
南洋来的船都是英文名字,东兴县刚被划为港口,还没找到认识英文的翻译。
不过再过两天,新帝就会派人过来。
听说,人选已经定了,是摄政王选的人。
徐明远不认识摄政王。
他往前垫脚尖,不小心撞到前面的人。
摄政王知道是徐明远,没介意。
徐明远抓着满是补丁的袖口,往摄政王身上那件满绣的罩袍上擦,被师爷一把抓住:“祖宗,你下手轻点,刮花人家衣服,我们可赔不起。”
摄政王淡笑:“无妨,明远这身衣服,怎么还舍不得换?”
此前徐明远上折子,说海河县造反,东兴县损失惨重,报损失的时候,把自己的上下衣服都报进去,说刮破了。
海河县可是从账上实实在在支出去的。
现在看,徐明远并没有把衣服换掉。
果然,徐明远笑得赖皮:“换了换了,就是昨天洗了,衣服还没干。”
摄政王笑着点一下头,转过头去看复仇号上的人下来。
码头上的人多,上下货的人也多,徐明远被人挤得没站稳,踩了摄政王一脚。
“对不住对不住。”他随口道歉,眼睛还在看前面,寻找陆招娣。
摄政王无奈,把自己的脚从他鞋子底下抽出来。
摄政王先看见谢承安,见他跟在一个蒙着面的少年身后,立刻猜到那少年就是陆招娣,于是带着清河就过去。
陆招娣欢喜得小跑两步,迎上来。
清河这才认出陆招娣,愣了一刻,“哇”地一声哭出来:“姐姐你怎么出家了……”
她收到陆招娣的信,知道她剪短了头发,可是没想到会这么短。
即使是戴着帽子,她也能看到头皮。
陆招娣赶紧给清河擦眼泪,哄道:“不是说了被火烧了嘛。”
吴顺也在一旁帮腔:“我看招娣这打扮还挺俊的。”
清河回头就气咻咻地嚷道:“你看?你怎么不说姐姐长发更好看!”
吴顺被这一通凶,摸了摸鼻子,乖乖闭上嘴。
清河巴巴地看着陆招娣:“那个大火,姐姐有没有受伤?”
“没有,”陆招娣立刻说,“有安叔他们在,有惊无险。”
李维这时候才和众多婢女一起走下来。
他本就是外邦人,长得又俊秀,几乎和瓷娃娃一般。
再加上身后八位各有千秋的美人,着实吸引众人目光。
徐明远的目光立刻落上去,抓着师爷的手,激动道:“我们玻璃厂的‘代言人’有了!”
徐明远见吴顺在与人说话,立刻挤过来,对其他人歉意地笑一下:“打扰一下。”
拉着吴顺到一边:“你看那个金发的外国人,能做我们的‘代言人’吗?”
陆招娣说要给玻璃厂找个代言人,但是他觉得,这个外国人才是最合适的。
吴顺看过去,见李维正往陆招娣这走:“这人应该就是招娣找的人。”
徐明远这才知道,那少年就是陆招娣!
他立刻将人领去衙署后面。
等众人坐下喝茶,他才知,被他踩了脚的是摄政王,短头发的和尚是谢家家主。
原本坐着的徐明远,尴尬地站起来,恭恭敬敬行礼:“下官徐明远,拜见摄政王。”
一低头,看见摄政王靴子上,明晃晃的黄泥脚印。
徐明远恨不得把自己满是泥巴的脚收起来。
这几个月他都在工地帮着修路,能翻出一套干净衣服就不错了。
他打定主意,把鞋子放在衙门,以后打光脚回去,这样鞋子就是干净的。
师爷站在后面,脑门呲呲直冒汗。
摄政王薄唇微微一勾,长睫低垂,一手虚扶起徐明远:“明远不必拘谨,我是来接我妹妹回南朝,你此前帮我妹妹许多,我还得谢过你。”
一句话,就将陆招娣就是琉璃公主的秘密都透露给众人。
陆招娣介绍麦克、李维,与摄政王等南朝众人相识。
毕竟关系南朝和南洋两国的邦交,摄政王、谢承安与麦克和李维单独去谈一谈。
陆招娣和众人在这边庆祝自己平安归来。
清河还去看了龟壳,拉着吴顺钻了几次,才过了兴头。
这龟壳也就是看着大,系统才标价五千两,可见这龟壳收藏价值远高于药用价值。
她想等过些时日,把这龟壳托给千金买骨楼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摄政王和麦克、李维谈过事情,问李维:“刚才看伯爵带了诸多美人下船,那些美人是伯爵的人?”
谢承安翻译后代李维回答:“那几个女人是牧家送来的。”他含笑看着李维,“伯爵喜欢招娣,秦钰多事,给牧怀风送了信。那小子就想出这么一招。”
李维这才知道,原来这些美人就是为他准备的。
他倒也不气,笑道:“陆小姐想回来办舞会或者打桥牌,有其他几位小姐陪着,也好应付客人。”
这话说得的确有风度。
比牧家那锋芒毕露的小子,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