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润靠在沈竹肩头昏昏欲睡，手指还无意识地揪着她的衣角不放。
沈竹垂眸看他，少年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乖巧得不像话。她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动作熟稔得像做过无数次。
“到了。”车子停在门口，沈竹推了推赵景润的肩膀。
少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嗓音带着睡意：“姐姐不上去坐坐吗？”
“明天还有早会。”沈竹示意李叔开门，“记得把派对流程发我。”
赵景润不情不愿地挪下车，站在路边眼巴巴地看着她：“那说好了，周五晚上七点，我等你。”
沈竹点头，车窗缓缓升起，隔断了少年依依不舍的目光。她靠回座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着周覃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温附资料已发送至裴总邮箱。”
夜色中的城市霓虹闪烁，沈竹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思绪飘远。
她很清楚裴泫会做什么——调查温附的背景，评估她可能带来的影响，甚至......会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四年来，每一个接近她的人都会经历这样的“审核”，裴泫把这当成职责也好，又或者是满足自己的掌控欲？
不管怎么样，她最终默许了这种越界。
手机震动起来，是裴泫发来的简讯：“资料已收到，无异常。”
沈竹唇角微勾。
果然，连回复的格式都一丝不苟。她想了想，回复道：“周五赵景润的派对，你代我去。”
对话框上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足足过了一分钟，才收到简短的回复：“好。”
沈竹几乎能想象裴泫此刻的表情——薄唇紧抿，眉头微蹙，那双总是藏着情绪的眼睛此刻一定暗沉如墨。
她关掉手机，轻轻叹了口气。
那场派对是剧本中裴泫和温附感情的升温，裴泫，你不要让我失望。
而此时，裴泫正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手机屏幕的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依然潮湿粘腻，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点开周覃发来的资料，温附的履历干净得过分——C大经济系高材生，奖学金获得者，父母早逝，靠助学金和打工完成学业……
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甚至......和他当年的经历有几分相似。
裴泫闭了闭眼，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他知道沈竹为什么对那个女孩另眼相待了。
但是他怕，温附成为下一个他。
浴室的水声停了，裴泫收回思绪。他走回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处理积压的文件。
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但他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敲击着键盘，仿佛这样就能压抑住胸口那股莫名的躁动。
直到凌晨三点，他才合上电脑。手机屏幕亮起，是周覃发来的派对流程表。
裴泫扫了一眼，目光在“特邀嘉宾：温附”那一栏停留了片刻。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查查温附为什么会出现在赵景润的派对上。”
而后忽然觉得时间上有些太强人所难，又发了一个大红包过去，备注：「这周工资翻倍。」
直到收到感谢的信息后裴泫才恍然，他在为人处世上都与沈竹越来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