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星碎雾谲噬魂潮(第1/2页)
苍莽山的雾是活的,缠上苏弈脚踝时,带着腐肉的黏腻,像无数只冰冷的手,要把他拖进地底的黑。他握着半块星纹玉,玉上的星光被雾压得只剩一点残芒——那是十一章里从血魂教分坛抢到的信物,此刻正循着同源邪力,将他引向山谷深处的破败山祠。祠门是烂掉的颚骨,檐角垂着的不是蛛网,是绞碎的生魂丝,风一吹,就发出指甲刮玻璃的嘶鸣,混着祠内飘出的甜腥气,钻得人神魂发紧。
“星力的味道,像浸了蜜的生魂。”
神像后飘出三道影子,不是走,是墨汁滴在水里的晕染,没有脚,黑袍下摆淌着粘稠的黑液,落在地上,瞬间冒出带齿的肉芽,朝着苏弈的方向爬。为首的血尸老怪没有脸,本该是五官的地方,是三个不断旋转的血洞,洞里涌出的黑液里,浮着半透明的眼球——那是十一章里被他屠戮的村落村民的魂器,此刻齐刷刷盯着他,瞳孔里映出他扭曲的影子。他周身的黑袍,是无数张叠压的人皮,每张皮都在抽搐,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正是血魂教标志性的“敛魂袍”。
苏弈的青冥剑刚出鞘,就被空气里的邪力攥住,剑身上的星光像被掐灭的烛火,一点点变暗。地面的阵纹不是刻的,是无数冤魂的肋骨拼缀而成,肋骨缝里淌着滚烫的血,血里泡着没消化完的残肢——那是十一章里追击他的血魂教教徒残骸,每动一下,肋骨就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在咀嚼,正是邪修的“噬灵血阵”,专吸修士灵力养自身邪功。
“三百童魂喂的‘噬魂蝠’,该加餐了。”老怪的声音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是从人皮黑袍的褶皱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碎肉的腥气。他抬手一扬,血洞里飞出三团翻滚的黑雾,雾里没有固定形状,却能听到蝙蝠的尖啸,扑到苏弈面前时,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嘴——没有唇齿,只有一圈圈锋利的肉齿,密密麻麻咬在他的手臂上。这正是血魂教的邪术,比十一章里遇到的噬魂虫更甚,不仅噬力,更能蚀魂。
苏弈只觉手臂发麻,不是疼,是无数邪魂钻进经脉,像蛔虫一样啃噬他的星力。青年邪修飘了过来,他的脸是平的,没有轮廓,只有一张不断扩张的嘴,嘴里吐出无数带刺的舌头,缠住苏弈的脚踝,舌头的刺钻进皮肉,吸出的血不是红的,是黑的,落在阵纹上,肋骨突然合拢,要将他困在一个血色囚笼里。“十一章里让你跑了,今日便让你葬身在噬魂潮里!”青年邪修的声音像破锣,混着冤魂的哀嚎。
“你的星力是药引,炼了你的魂,老夫的‘噬魂潮’就能吞了整座苍莽山。”老怪飘到苏弈面前,血洞对着他的天灵盖,黑液里钻出无数细小的触手,要钻进他的七窍。粗壮邪修没有手,肩膀上长着两柄旋转的骨刃,骨刃上挂着没消化完的内脏,劈向苏弈时,空气被割出无数道黑痕,每道痕里都漏出冤魂的嘶吼,像无数根针,扎进他的耳膜。这骨刃正是用十一章里被斩杀的仙门修士的脊椎骨炼制而成,邪力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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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弈的意识开始融化,像蜡一样淌在阵纹里,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老怪的人皮黑袍变成了无数张叠加的脸,其中一张竟酷似十一章里为救他而死的猎户,对着他露出狰狞的笑;青年邪修的舌头变成了缠绕的毒蛇,粗壮邪修的骨刃变成了爬行的蜈蚣,而那些啃噬他的小嘴,渐渐变成了他亲友的模样,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要将他拖入无尽深渊。
就在这时,掌心的星纹玉突然爆发出金光,像一把锥子,刺破了噬魂潮的黑——那是十一章里他以自身星力温养的缘故,此刻终于触发了玉内隐藏的上古星宗之力。金光落在老怪的血洞上,洞里的黑液瞬间沸腾,人皮黑袍上的脸开始惨叫,一片片脱落,露出下面流脓的肉;血噬蝠化作的小嘴被金光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作黑烟消散;青年邪修的舌头被金光斩断,落在地上,变成一堆蠕动的蛆虫,疯狂啃噬着地面的血。
“不可能!”老怪的血洞疯狂扩张,涌出滔天黑雾,要将金光吞噬,“老夫的噬魂潮,吞过仙门,吞过生魂,怎么会怕你的破玉!”他猛地将自己的人皮黑袍扯下,抛向空中,黑袍瞬间化作一张巨大的嘴,嘴角裂到耳根,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牙齿,要将苏弈和整个山祠都吞进去。
金光与黑雾碰撞的瞬间,神像崩裂的裂缝里,突然亮起一道淡淡的星纹——那是上古星宗的护魂纹,与星纹玉的光芒相互呼应,瞬间暴涨,化作一道金色的屏障,将巨大的嘴挡在外面。屏障上的星纹流转,像无数把锋利的剑,切割着黑雾,每割开一道口子,就有无数冤魂的惨叫声从里面传出,渐渐消散在空气里。
老怪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血洞开始收缩,里面的黑液不断沸腾、蒸发,露出里面惨白的骨渣。青年邪修和粗壮邪修也被金光反噬,身体开始扭曲、融化,变成一滩滩粘稠的黑液,顺着地面的阵纹流淌,被护魂纹一点点灼烧、净化。
但苏弈知道,这还没有结束——老怪的身体开始膨胀,黑袍化作的巨嘴被金光切割后,并没有消散,反而与老怪的身体融合在一起,他的血洞变成了三个巨大的眼球,骨刃和舌头的残肢钻进他的身体,让他变成了一个更加怪异、抽象的怪物:身体是扭曲的血肉漩涡,周身缠绕着燃烧的生魂丝,每一次蠕动,都有无数细小的嘴在上面开合,朝着苏弈疯狂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