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便如游鱼入海,再想追踪到行迹,简直是大海捞针。
所以,裴铎查到这里,也只能暂时罢手。
不过,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刺杀恒王,他们一次没有得手,很可能还会卷土重来,但要在京都中再刺杀恒王,可以说难以登天,因为,经历了这次教训,萧绍玹早已躲回宫中,除非要事绝不出门,即便要出来,也是随身有一干亲卫护佑。
觉得这案子似乎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姜少筠没再追问,很快又兴高采烈地换了个话题。
直到晚间上榻休息的时候,姜念汐才得以有空闲告诉裴铎,恒王赏了裴府几位婢女。
裴铎闻言一愣。
他转眸看了眼旁边身着寝衣,神色甚是柔和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姜念汐,不由得剑眉一挑。
裴铎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道:“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不安。
姜念汐不由得睁大瞳眸凝视着他。
片刻后,她恍然大悟。
“你在担心她们是恒王派来监视我们的眼线?”姜念汐压低了声音,极小声安慰道,“放心吧,吴管事已经查过了,她们都没有问题。”
接着想了想,她又轻叹一口气,怜惜道:“我问过她们,想给她们些银子,让她们自谋出路,但她们在京都无依无靠,还不如留在府里……”
裴铎嘴角抽了抽。
片刻后,他扶额无语道:“你就只怀疑她们是恒王眼线,不曾怀疑过其他的?”
姜念汐:“???”
她不由得微微靠近裴铎,抿起唇角,有些担心道:“依你的意思,难道……她们还会有什么其他身份吗?”
裴铎呼了一口气,伸展长臂将她揽在怀里,随口道:“那应该不会,恒王只是蠢了些,并不太坏,他拉拢裴府还来不及,怎么会特意让人监视……不过,这有时候太蠢也是让人为难……”
竟然说恒王殿下蠢?这也太出言不逊了,姜念汐警告性地睨了他一眼。
裴铎笑着揽过她,“是我失言,他不蠢,很聪明。”
姜念汐:“……”
她将头靠在裴铎的臂膀上,十分不解道:“这其中还有曲折吗?说来听听。”
“曲折倒是没有,你别多想就成。府里不是缺少丫鬟吗?你就把她们当寻常婢女,每人安排点活计,别闲着……”裴铎悠悠道,“毕竟是恒王送的人,也不能无缘无故地打发出府去……”
姜念汐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几人每日要做的事情她已经安排好了,这点不用裴铎费心。
只是不知道这其中是否还有她未想到的地方?
裴铎看她似在沉思,习惯性屈起长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
姜念汐回过神来,轻嘶一声,捂着额头含羞带怒地看着他。
“要不你弹我一下?”
裴铎掀起长眉,似笑非笑道。
虽然听起来很幼稚,但……
姜念汐犹豫了一下,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飞快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
裴铎:“……”
跟蚊子叮似的,连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不过,转眼间,怕他再弹回来,姜念汐已经卷到了被窝里。
她露出一张精致明艳的小脸蛋来,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带着几分得意的笑,道:“裴大人,早些睡吧,太晚了……”
裴铎十分自然地拉开她的被子钻了进去。
“好,这几日四处追查线索,当真累得够呛,下值前和又屈子隽饮了酒,听他吐槽了半天要担任裕王迎亲执事的事儿,这会儿果真有些困了。”
姜念汐正想细问他刺客的事,但听裴铎这样一说,也就知道,这刺客的事恐怕还有些没查清的隐情。
看她还有疑问,裴铎言把这几日查过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又道:“不过,这些说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历朝历代,别说是皇子,就是皇上受到刺杀暗杀的,也不在少数,刺杀的原因嘛,无非也就是那些恩怨情仇、争权夺利、对朝廷不满之类的。”
姜念汐看他说得轻巧,便也没再追问,只是有些可惜那个半疯之人。
垂眸看了眼她微凝的神色,裴铎知道她起了恻隐之心,但这案子已定,绝无什么转圜的余地。
他打算随意聊几句有的没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对了,姜大小姐,你喜欢看烟火吗?”
姜念汐:“???”
她很快被他的思路带跑偏了。
“喜欢啊,为什么问这个?”
“随便问问,京都有几家售卖烟火的铺子,是我小师妹家的,待你生辰的时候,吩咐人给你在全城放烟花好不好?”
姜念汐:“???”
“你小师妹是谁?”
“东方玥,话说,你重点不应该放在给你放烟花这件事上吗?”
“好吧,抛开放烟花这件事不谈,东方玥在哪里?”
“现在还在燕州,不过,绣坊的人送了信,过些日子她要来京都了。”
裴家的人送信通过遍布各地的绣坊,传信的速度比驿站还快。
“东方姑娘来京都是处理家中事务还是……”
裴铎熟门熟路得把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胳膊上,两人的身体也贴到了一起。
他随口道:“自然是到府里探望,见见她的嫂子啊,话说,咱们都成亲多少日子了,她这速度可够慢的……”
虽然早已经习惯两人同床共枕,但之前也没有睡在一个被窝,眼下这情形……
姜念汐瞬间脸红到了耳根。
而且,裴铎的寝衣是她用专门调制的香料熏过的,闻起来清香袭人。
姜念汐的脸庞离他的胸膛很近,几乎能听到他强壮有力的心跳。
她不由得轻抿着唇角,将纤手小心翼翼搭在他的胸膛上,犹豫了一会儿。
裴铎完全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当之处。
他神色非常自然道:“好了,不提这些了,早点睡吧。”
姜念汐:“……”
她迟疑片刻,小声提醒道:“我们不是应该一人一个被窝吗?”
裴铎无声地笑了一下,又很快敛去神色。
他眉头微微凝起,不容置疑地说:“那是之前,现在不一样了。你那晚不是肚子疼吗?虽说现在看上去好了,但保不准还会肚腹疼……我身体热,给你暖一暖,说不定对你的体寒之症大有裨益呢!”
他看起来十分担心,说的话听起来也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姜念汐扑闪了一下长睫,迟疑道:“这能有用吗?我没听说有这样的医方……”
“我的那匹青骓,刚生下来时体弱无力,燕州冬日又寒凉,它险些没挺过来,”裴铎娓娓道来,沉声道,“那时我便是用这样的法子给它取暖,又精心照顾了它很久,现在它已经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