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胆战心惊了……”
裴铎默了默。
总归今晚是个好时机,看来等萧绍玹一行人在路途上休息之时,萧暮言的府兵会动手。
如果单是裕王的人,倒也不必怎么担心,冷枫已经被派去随行,护卫萧绍玹一行顺利到达京都总不会出什么问题。
思忖片刻,裴铎锐利的双眸扫过去,“监正大人还知道什么?”
“下官只知道这一件事,其他事都不知道啊,”监正头摇得像拨浪鼓,冷汗涔涔往下流,“裴指挥使,就是这件事,也是受人胁迫做的,下官委实不想卷入这等漩涡之中啊……”
没听监正多言,裴铎抬腿迈了出去。
这事仔细想来有蹊跷。
无论从数量还是身手上来说,萧暮言的府兵与恒王的府兵水平未必相差多少,这次他即便伏击恒王,极大可能也不会成事,为何他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难道是他手下突然有了功夫了得的暗卫,亦或是……
想到这儿,裴铎瞳孔猛地一缩。
不对,沈瑾是离开了京都,但他手下的暗影,未必不会潜在京都以外的暗处等待时机,这次萧暮言必然是有极大的把握,而变数很可能就是沈瑾的暗影。
让暗影刺杀恒王,这样萧暮言根本不用亲自出手,只需要提供一些恒王行踪的消息,就是既置身事外又可以不动声色将恒王除掉的绝好方法。
吩咐人留下保护御史一行,裴铎立即翻身上马,点了数名兵卫随行。
按照行程估计,萧绍玹一行估计快要到达驿站休息的地方,他现在赶过去,完全来得及。
~~~~
与此同时,驿站不远处的一间茶馆内。
茶桌上,两盏清茶已经放冷,却没人动过。
室内静谧无声,只有指节偶尔在桌沿上轻叩两下的急促与不耐。
萧暮言抬眸看了一眼相对而坐的沈瑾,对方神色微凝,一言不发。
“沈公子,何必这么紧张?”萧暮言缓缓转动几下手上的玉扳指,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一声,“今晚的事,暗影没有把握吗?”
沈瑾摩挲几下手中的扇柄,垂眸温声道:“裕王殿下多心了,我并非是紧张暗影的事……”
话音未落,有人进来禀报。
不过,来人看到沈瑾,倒是迟疑了下。
萧暮言淡声吩咐:“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来人闻言,放心回禀:“殿下,裴指挥使护送御史一行返京,在途中与恒王相遇,属下派人盯着裴指挥使的动向,发现他从下榻的客栈出发,骑马去了恒王休憩的驿站方向。”
萧暮言冷冷哼笑了一声,“裴铎,真是到处都有他……这么说,他看出端倪来了?”
扳指焦灼地转动几下,萧暮言微眯起晦暗的眸子,缓声道:“裴铎本就得父皇青眼,选择萧绍玹,就是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任谁都会这样。儿女情长的事,确实应当放在一旁……”
沈瑾未言,脸色却愈发沉冷,手中的折扇被啪地一下敲到桌案上。
“沈公子,看来我们的合作,这次难以成事……”
话未说完,便被沈瑾蓦然打断。
“殿下,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从来无所谓合作一说,”沈瑾站起身来,拂了拂宽大的月白袍袖,没什么情绪道,“殿下的另一个计划,我也能猜出一二来,恕在下失陪……”
还未走到门槛处,萧暮言没什么温度的嗓音传来。
w?a?n?g?阯?f?a?b?u?页?????μ???ě?n????0???????.??????
“沈公子,你能指挥得了暗影,其实我对你的身份很是好奇……”
“在下无可奉告,”沈瑾顿住脚步,转眸看了一眼萧暮言,沉声道,“无论今天萧绍玹会不会身受重伤,我和殿下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
快马扬起四蹄,在清冷的月色下飞驰而去,升腾而起的尘土肆意缭绕,沉重的马蹄声惊起夜宿的群鸟,扑棱棱展翅飞去。
留下一阵古怪而诡谲的惊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裴铎垂首扬鞭的同时,看到了腰间挂着的那枚荷包。
那里盛着姜念汐亲手求来的平安符。
“大人,我们为什么要去恒王殿下下榻的驿站?”
“大人,是又有人要刺杀恒王殿下吗?”
“恒王殿下但凡出京,回去的途中就会遇到刺客,这也太巧合了吧……”
身后传来兵卫低低的询问声。
裴铎垂眸看着腰间的荷包,猛地吁停了胯/下的快马。
“萧暮言筹备这一局应该很久了,他怎么就能料定承远塔一定会倒塌呢……”裴铎摩挲几下荷包,若有所思道,“不对,承远塔倒塌,也在萧暮言计划之中,这么说,随行在后待要受审的工部官员,也必定有他的人……”
裴铎一下子想到了那位江大人。
承远塔顶柱是被江大人换掉的,其实,即便是他贪财,数百根铁木换来的油水,风险也太大了,一旦事情败露,自己同样官职不保。
如果将对方押解到京都受审,未必不会供出萧暮言来,所以最稳妥的办法,是在到达京都之前,制造点意外,让对方在意外中身亡。
萧暮言会杀人灭口。
自己媳妇儿和岳父大人都在那里,他们一样会有危险。
但,与此同时,萧绍玹下榻的地方一定会有暗影伏击。
是他大意了,现在才想明白这其中的计划与圈套。
时间来不及,两者他只能去选择救一个。
裴铎紧锁着眉头,往不远处的驿站沉沉望了一眼,毫不犹豫地勒转了马头的方向。
~~~~
晚间入住驿站后,姜念汐觉得没什么胃口,服侍她爹用过药后,她便回房休息。
只是一灯如豆的房内,辗转反侧,睡得并不安稳。
莫名总觉得心跳得厉害。
空气中似乎有隐约的桐油味。
而且半睡半醒之间,还好像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响动。
姜念汐揉了揉额角,从床上坐起身来,探头听着外面的动静。
阒夜寂然,除了那声隐约的声响外,再无动静,倒是偶尔有几下窗外窸窸窣窣的虫鸣声。
等了很久,再没有什么异常传来。
难道是睡意朦胧间,自己出现了幻听?
姜念汐复又躺下,睁着眼睛百无聊赖地看帐子顶,胡思乱想着裴铎和御史一行此时到了哪里。
随意乱想了一阵,硬生生躺了半个时辰,却没有一点睡意。
她干脆起身穿衣,倚靠在床头,拿了本书消磨时间。
没过多久,寂静无声的驿站内,房外突然传来不甚清晰的脚步声。
这声音放得很缓且轻,但她的房间在靠近顶楼的木梯处,所以听得还算清楚。
脚步声到她房门口的时候,不知为何,竟然堪堪停下。
姜念汐微微有点惊讶。
驿站只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