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已经过了用早膳的时候,贵妃娘娘应在偏殿的暖阁里诵经。”
诵读经书是虞贵妃日常会做的事,当初修建的承远塔便是在僧人的建议下,为贵妃和永淳帝积攒功德。
如今因着承远塔一事,间接害得恒王害了重疾,虞贵妃并没有丢下诵经的事,反而勤读不辍,好为恒王祈福。
身边服侍的宫女放缓脚步,极其小心谨慎地躬身呈上一碗养颜安神的玫瑰松露茶。
因为恒王殿下受伤的事,贵妃娘娘心情不好,殿里服侍的宫女几乎个个都挨过罚。
她此前言语不慎,身上被鞭子抽过的青紫痕迹到现在还未消失。
宫女察言观色一会儿,轻声道:“娘娘,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该歇息片刻了。”
虞贵妃阖上经书,丢在一旁,用指尖按了按太阳穴。
过了片刻,问:“恒王今日如何?”
宫女低着头,生怕说错了话,忙道:“回娘娘,恒王殿下今日大好了呢,用了一碗清粥,还认出奴婢来了……”
宫女惯会捡顺她心意的话说,昨日也是这样说的。
虞贵妃听到这话,知道萧绍玹并没怎么好转,她失神地盯着缠枝花纹茶盏,不知在想什么。
稍顷后,茶盏被她当啷一声扫落在地。
淡红色的茶水泼了一地,顺着地砖的缝隙四处蜿蜒,像迅速扭动的虫子。
幸亏这茶盏禁摔,在地上转了几圈后,竟然没碎。
虽然已经习惯贵妃娘娘日渐暴躁的性子,但宫女还是吓得瑟瑟发抖,双膝跪地不断求饶。
就在这时,外面又来个通报的宫女,看到眼前的情形,大气也不敢出,直挺挺站在那里。
虞贵妃扫了一眼宫女,不悦道:“什么事?”
“是……裴指挥使的夫人,她在外面求见,”宫女紧张攥着手,生怕虞贵妃迁怒,断断续续道,“求娘娘……见她一面,说有非常重要的事。”
虞贵妃闻言双眼立刻瞪了起来。
“裴铎的娘子?她一早就着人来通传求见本宫,现在竟然到了内廷!她来求见本宫无非是为了让本宫放了裴铎!”虞贵妃站起身来,恨恨在殿里踱了几步,咬牙道,“要不是他知情不救,没有及时护卫,玹儿怎么会……”
说到这儿,虞贵妃突然改了主意,勾起唇角,冷冷嗤笑了一声:“让她进来,本宫要让她知道,玹儿一日不好,裴铎就休想走出大牢一步!”
没多久,姜念汐就随宫女走了进来。
因为在外面挨了许久的寒冻,甫一进到暖意如春的宫殿里,周身的血液似乎很快开始重新流动起来。
玉白无暇的脸颊生出了薄绯,像是无意涂抹了胭脂,若有似无,娇美若海棠。
连发白的唇也恢复了之前水润晶莹,一抹娇艳。
虞贵妃打量的视线沉甸甸落在女子身上。
纤细窈窕的身姿,姣好的面容……
虞贵妃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柳眉霎时紧皱起来。
她是见不得女子这般仙姿玉色的。
她的侄儿还不是因为她被遣到了京都以外?
此前敬妃设计想要姜念汐进宫,亏得她及时察觉,方才将一场潜在的威胁扼杀于萌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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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贵妃心念电转,短短片刻之间,已经思虑了许多。
想及此,对姜念汐的恶感已经直线上升。
不过,还未等她开口,对方已经施过礼,然后双眸直直盯着她,嘴唇紧抿,目光没有任何闪烁躲让之意。
一副倔强又意欲孤注一掷的模样。
其实姜念汐内心是有些紧张害怕的。
她的指尖微微蜷缩,紧攥在手心里,仿佛这样的动作,可以增加许多勇气。
“贵妃娘娘,”姜念汐淡声开口,声音听起来尽量镇定自若,“以往出行,裴铎尽职尽责保护恒王殿下,从承远返回京都之时,裴铎同御史大人一同返京复命,并没有护卫恒王殿下的职责,至于殿下在驿站受伤……虽然未能护恒王殿下十分周全,但是他已经尽了全力。如今殿下还未痊愈,娘娘却要迁怒于……”
“迁怒?”虞贵妃冷冷打断了她的话,似笑非笑道,“你是说本宫不讲道理?”
偌大的宫殿静若无声,落针可闻。
宫女们都屏住了呼吸,垂下头来,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不过心中却在悄悄嘀咕,这裴夫人胆子也太大了些,竟然敢这样顶撞贵妃娘娘。
“若不是裴铎知情不救护卫不全,恒王会受这么严重的伤?”虞贵妃眼神冷冷地盯着她,气愤道,“朝廷之中多少人上书弹劾裴铎,种种劣迹,本宫不想再说,皇上责罚裴铎,有理有据,难道有错吗?”
姜念汐默默咬了咬唇。
她简直要被虞贵妃的强盗逻辑气坏了。
既然虞贵妃一直这样想,她身旁的人又只能顺着她的意思,那她此时就只能直言不讳了。
“如果不是裴铎手,恐怕恒王殿下早在京都的时候就被……就有性命之忧了,”姜念汐双目灼灼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情急之下,驿站数十条人命,裴铎不能兼顾,贵妃娘娘只记裴铎的失误,而忘记了他先前曾救了殿下两次,这样想,岂不是让人寒心……”
虞贵妃勾起唇角嘲讽地笑了笑。
“顾及不了?你未免太小瞧本宫了,真以为本宫只是轻易迁怒于他?”虞贵妃染着丹蔻的指甲在桌案上轻敲了敲,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姜念汐,冷冷道,“本宫可是听说,那个叫沈瑾的刺客,之前可是与姜府过往甚秘,你应当也认识他吧?”
蓦然听到阿兄的名字,姜念汐秀眉微微凝起,不自觉咬了咬唇。
忧虑的神色瞬间出现在眸底。
这细微的变化落在虞贵妃眼里。
她眉梢挑起,忽地勾起唇角笑了笑,意有所指道:“既然与你相识,自然也与裴铎相熟,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勾结,本宫没有证据,自然不能下定论。但事情这样发生,未免太过巧合,待一切水落石出之前,让裴铎在狱中关上几日又有何妨?清者自清,若真是本宫冤枉了他,到时候也会给他个说法。”
姜念汐沉默了一会儿。
虞贵妃这是认为裴铎与沈瑾暗中互通消息,甚至,以她聪明的头脑,不可能想不到这事与裕王有关系。
她不过是没有确切的证据罢了。
正因如此,她才以为裴铎暗中投靠了裕王殿下,名为迁怒裴铎,实际是在打击裕王。
不过她却实实在在误会了其中的关系。
但姜念汐没法解释清楚这件事,最根本的原因是,她没有萧暮言参与刺杀萧绍玹的证据。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说不通,此时只能兵行险招了。
“贵妃娘娘言之有理,”姜念汐轻声道,“但臣妇可以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