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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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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在象区边缘的废弃工业区里凝成了固态的黑暗,吞噬着声音与光线。

    路武禹和紫余萍并肩走在回福利院的必经之路上,路灯昏黄,光线勉强穿透污浊的灯罩,将他们的影子在坑洼的地面上拉得忽长忽短。

    两道黑影从阴影角落里钻出来的,路武禹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散发着霉味的粗糙麻袋已经兜头罩了下来,勒得他颈脖生疼,几乎窒息。

    紧接着,后颈传来一阵剧烈的钝痛,他闷哼一声,意识瞬间模糊,便被几只有力的大手死死钳住双臂,双脚离地,被粗暴地进了一辆散发着机油和烟草味道的破旧面包车。

    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轮胎摩擦着地面,车辆迅速驶离,尾灯像野兽猩红的眼睛,在巷口一闪,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街巷深处。

    “小鱼!“紫余萍的尖叫被恐惧掐断在喉咙里,她眼睁睁看着那辆面包车如同怪物般吞噬了同伴,冰冷的恐惧如同海啸般攫住了她,让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冷肮脏的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白星海刚刚结束电子社团的活动,背着装满工具和零件的背包走在回福利院的路上,远远便看到紫余萍瘫坐在地的异常身影。

    “星海……路武禹他……他被抓走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车牌是D……”

    “别慌,听我说!”白星海反手抓住紫余萍冰冷的手腕,声音沉稳有力。

    “你立刻回福利院,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如果我两个小时内没有联系你,你就用我们之前准备的加密线路报警,只说有朋友失踪,不要提‘同心圆’。记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

    白星海没有丝毫迟疑。他脑中飞速运转,紫余萍提供的部分车牌、车辆型号、以及唐益死后“同心圆”必然的报复行为,三条线索瞬间交织成一张指向明确的地图。

    他没有选择大路,而是穿梭在象区迷宫般的小巷里,根据面包车可能的行驶路线和黑帮习惯的藏匿地点,不断排除错误选项,修正前进方向。

    在一处堆满废弃集装箱的货运中转站,他发现了那辆黑色面包车。车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但地面上新鲜的轮胎印和几滴尚未凝固的血迹,暴露了新的踪迹。他循着痕迹,潜入一条更深的巷道。

    巷子尽头,路武禹正背靠着满是涂鸦的墙壁,胸膛剧烈起伏。

    他挣脱了束缚,但也被三四个手持钢管的街头混混围在中央。“小杂种,还挺能打?”领头的混混吐了口唾沫,脸上带着狞笑。

    路武禹低吼着,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白星海从二楼的消防梯上悄无声息地跃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截断裂的金属水管。

    他落地的瞬间,水管带着破风声,精准地击中一个混混的手腕,对方惨叫一声,钢管脱手飞出。

    “星海!”路武禹又惊又喜。

    “两个人,背靠背!”白星海低喝一声,两人瞬间形成了防御阵型。他们之间无需多言,常年培养的默契在这一刻化作了坚硬的盾牌。

    路武禹负责正面冲撞,用蛮力撕开防线;白星海则如同鬼魅,总能在最刁钻的角度发动攻击,每一次出手都直指对方的弱点。几分钟后,三四个混混便哀嚎着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然而,胜利的喜悦尚未升起,巷口便被两个身影堵住了。

    左边的是个肌肉贲张的壮汉,他活动着手腕,发出“咔咔”的骨骼爆响,眼神里满是嗜血的残忍。

    右边的男人则截然相反,身形精悍,站姿如松,轻松地活动着手腕和脖颈,仿佛即将进行的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娱乐,”阿荡,下手轻一点。“

    路武禹怒吼一声,主动迎了上去,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轰向阿荡的面门。然而,阿荡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只是微微一侧身便躲了过去,同时手肘如同一柄重锤,闪电般击中路武禹的侧腰。

    “咚!”那是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撞击声。路武禹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内脏仿佛被瞬间搅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横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便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白星海瞳孔骤缩。那不是人类该有的力量和速度!阿荡肘击的瞬间,他甚至看到对方手臂的肌肉纤维以一种非自然的形态瞬间绷紧、膨胀,仿佛内部有某种机械装置在辅助发力。

    不等他细想,另一道身影已经到了眼前。

    白星海下意识地挥舞水管格挡,但阿毅只是伸出左手精准地握住了高速挥来的水管。

    “咔嚓!”金属水管应声而断。

    白星海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抽身后退。但阿毅的手掌已经如影随形,扣向他的脖颈。白星海猛地矮身,试图以一个扫堂腿破坏对方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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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阿毅膝盖微微一屈,便让白星海的攻击落空,同时,他的另一只手闪电般下探,五指成爪,精准地锁住了白星海的肩胛骨。

    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白星海只觉得半边身体瞬间麻痹,所有力气都被抽空。他被阿毅单手提起,像一只被捏住翅膀的鸟,毫无反抗之力。

    “带走。”阿毅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如同在下达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指令。

    ……

    冰冷的头套被猛地扯下,刺目的光线让白星海瞬间眯起了眼睛。适应光线后,他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密室。

    没有想象中的血腥与刑具,这里更像一间昂贵的私人书房,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旧书混合的厚重味道。

    路武禹被扔在角落,依旧昏迷不醒。而书房中央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两口幽深的古井,盛满了足以将人溺毙的悲伤与寒意。

    他就是唐鳌。

    ”老板,人带到了。“阿毅沉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说完就退到了唐鳌身后,跟一个老者并肩站立。

    唐鳌的手中,正摩挲着一张照片——那是唐益在足球场上意气风发的模样。

    “昨天下午,在十一中,是他打断了我儿子的鼻梁。”唐鳌的声音很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抬起眼,视线如刀,落在白星海身上。

    “是我们打的,”白星海强行压下心脏的狂跳,迫使自己直视那双眼睛,“但起因是他羞辱我们在先。”

    “他羞辱你,你就打断他的鼻梁。他死了,我是不是就该杀了你?”

    唐鳌将照片轻轻放下,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沉重的仪式感,“你们的恩怨,本该由你们自己了结。但现在,他死了,死于一场‘意外’。警察说,是高空坠物,是巧合。你信吗?”

    “我不信。”白星海回答得斩钉截铁。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和唐鳌的每一句话。恐惧是无用的,唯有逻辑才能找到生路。

    “很好。”唐鳌站起身,踱步到白星海面前,巨大的身影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

    “我的人查到,车祸发生前,我儿子最后一个电话,就是吩咐阿荡,要去‘处理’你们。然后,他就死了。”

    “我们没有能力策划这一切。”白星海的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

    “新闻上说,这一场由塔吊故障、交通信号灯短路、重卡司机失误、以及您儿子座驾的智能避险系统共同构成的‘意外’,这需要调动城市监控、侵入交通系统、甚至对机械进行精准破坏的能力。我们只是两个福利院的孤儿,我们做不到。”

    他顿了顿,迎着唐鳌审视的目光,抛出了自己的判断:“而且,我们的动机是自保,是躲避您的报复。杀了唐益,只会让您的怒火彻底烧向我们,这不合逻辑。我相信,您内心里也觉得不是我们做的。您把我们抓来,不是为了复仇,而是想利用我们。”

    唐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化为冷酷的欣赏。“利用?”

    “是的,”白星海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但语气却愈发坚定。

    “凶手隐藏在暗处,能做到这一切,说明他的能量远超想象。您如果动用‘同心圆’的力量去查,必然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而我们,两个在明面上与唐益有直接冲突的‘嫌疑人’,就像被扔进水里的诱饵,是最好用,也是最不引人注目的棋子。您想让我们去把那个藏在水下的‘鱼’给钓出来。”

    密室陷入了死寂。唐鳌凝视着眼前这个瘦弱却异常镇定的少年,仿佛在重新评估一件工具的价值。

    良久,他缓缓开口:“我给你三天时间,权叔,把资料给他。”

    唐鳌身后的老者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走到白星海身边递给了他。

    “这是警方内部的初步事故报告,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细节。三天,72小时。找到证明你们清白的证据,或者,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

    唐鳌的目光转向角落里昏迷的路武禹,声音变得冰冷刺骨:“他会留在这里。三天后,如果你带不回我想要的东西,我就把他从未羊市内最高的楼上扔下去,为我儿子陪葬。”

    门开了,阿毅像拎小鸡一样将白星海拎起,拖了出去。

    当白星海被扔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时,夜风吹在他脸上,冰冷刺骨。

    他捡起脚下那份薄薄的报告,纸张的边缘仿佛带着锋利的刀刃。72小时的倒计时,如同一副无形的绞索,已经悄然套上了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