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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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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一个月过去,千江的伤势在精心调养下已无大碍,只是左臂偶尔掠过的微麻感,仍在无声提醒着那场与樊均的激战——樊均风环的余劲,还需些时日才能彻底散去。

    阿染这一个月的变化则更为惊人。

    他不仅成功突破至F级,更摸索出了让体内两团火焰和平共处的法子。

    此刻修炼房内,他掌心腾起一簇血红色火焰,焰色相比之前更加鲜艳,且更活跃,火苗跃动间带着灼人的温度,将阿染的侧脸映照得泛起一层暖色。

    只是这看似轻松的释放,背后的代价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短短一个月,先前从娇合门购得的稀有火系资源,已被吸收得只剩一堆泛着灰光的废渣,在墙角堆成小小的一摊,像被遗忘的尘埃。

    阿染低头瞥了一眼,眉头微蹙——要知道,这些资源在市面上足以让寻常武者抢破头,却被他用以增强火焰,对旁人来说简直是暴殄天物。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空间戒指,里面静静躺着一块千江之前所赠的火陨晶。

    那晶体通体赤红,内里有火焰流转,蕴藏的能量浑厚如渊,却带着一股难以驯服的狂躁能量。

    前些日子阿染尝试吸收时,那股力量刚入经脉尚还温和,可怎料那温和只是短暂的麻痹,只是片刻的功夫,狂暴的能量在体内横冲直撞,让阿染痛不欲生,那能量还能入侵人的神志,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幸好在紧要关头,他咬破舌尖,借那阵剧痛强行中断了吸收,才没酿成大祸。

    自那件事发生,阿染就不敢再打这块火陨晶的主意,他用千江给的特制寒铁盒将火陨晶仔细收好,小心翼翼地存入戒指深处。

    这等宝物,或许是他境界还没稳固,才会出这般状况,将这念头压了下去后。

    阿染看了看手心的火焰。

    虽消耗巨大,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收获也着实不小。

    体内的白色火焰与赤焰魔狮本源火,都像被喂饱的猛兽,各自成长了一大截。

    如今两者在丹田内泾渭分明,却又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真正做到了旗鼓相当,谁也压不倒谁。

    最让阿染意外的是,赤焰魔狮本源火经此番滋养,竟真能与自身的白色火焰不分伯仲。

    先前他总觉得白色火焰深不可测,如今看来,这外来的火焰潜力同样不容小觑。

    两股火焰不仅威力近乎相当,释放时的炽烈程度也胜过往昔,掌心的红色火焰只需微微晃动,便能让空气中的水汽瞬间蒸发殆尽。

    阿染心里清楚,这一切还得多亏了那些稀有资源。

    若没有千江在背后支持,他绝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此精进。

    一个月来,精英选拔赛已近大半程。

    数千名武者成功晋级第一轮,剩余的千余人尚未角逐,最多再半个月,便要迎来第二轮竞比。

    第二轮将以抽签的方式决定对手,由晋级第一轮的武者参与角逐。

    阿染从杜栋那里得知,第二轮的难度远超首场——能闯过首轮的,大多都不是易与之辈,或是有特殊能力的人士,或是藏着压箱底绝技的世家子弟,个个都不好惹。

    但此刻的阿染,心里却毫无惧色。

    他握紧拳头,掌心的血红色火焰骤然暴涨半尺,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如今的他底气十足,即便不动用白色火焰,面对F级中期的武者也有一战之力。

    只要不提前遇上F级后期的强者,晋级第二轮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是他也明白,接下来每一轮的难度都会呈几何倍增长。对手会越来越强,说不定还会遇上那些背后有大组织撑腰的天之骄子,甚至可能碰上千江、樊均这种大世家子弟。

    阿染深吸一口气,将掌心的火焰缓缓收回体内,经脉中残留的灼热感渐渐平息。

    不管前路如何,他都得硬着头皮闯一闯。

    不为别的,只为不辜负千江的栽培,更为了弄清自己与那白色火焰的关联——他总觉得,那火焰背后藏着足以颠覆认知的秘密,甚至可能关乎自己的身世。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修炼房的宁静,“咚咚咚”的声响格外清晰。

    阿染回过神,压下心头的思绪,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正是千江。

    阿染脸上立刻漾起一丝笑意,微微颔首:“千少。”

    千江斜倚在门框上,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几眼,见他气息沉稳,眼底还带着刚修炼完的亮泽,随即轻笑开口:“你这小子,这么久才开门,我还以为屋里藏了人呢?”

    闻言,阿染的脸颊悄然泛起一丝薄红,默默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小声嘀咕:“怎……怎么可能。”

    见状,千江也没心思继续逗他,收起玩笑的神色,直接说道:“走了。”

    “去哪?”阿染抬起头,满眼疑惑地看着他。

    千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故意拖长了语调:“带你去见见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儿。”

    这话自然是玩笑。

    他真正的目的,是带阿染去焚天阁取武器。

    都一个月了,不出意外的话,那老东西该把武器弄好了。若是还没成,这次去定要好好骂一顿才解气。

    阿染却当了真,顿时愣住了,随即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期待,喃喃道:“我……我有未过门的媳妇儿?”

    他使劲眨了眨眼,在脑海中拼命搜寻相关的记忆,可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还有这回事,只当是自己这段时间忙于修炼,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千江转身就走,心里暗觉好笑。

    不过是随口一句玩笑,这小子竟信了,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修炼把脑子练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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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染哪会知道这是戏言,只当千江知晓自己遗忘的过往,满心憧憬着那位“未过门的媳妇儿”究竟长什么样,是温柔贤淑,还是活泼灵动?他怀揣着这份懵懂的期待,快步跟在千江身后,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自上次吸收火陨晶险些出事,他的记忆便像蒙了一层雾,好些事都变得模糊不清,直至彻底遗忘。

    只隐约记得有个叫凌子希的姑娘与自己有过什么约定,可对方的容貌、两人之间的过往,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怎么也看不清。

    至于朋城、应隆市,还有那座承载了他童年的福利院,相关的记忆早已荡然无存,仿佛从未存在过。

    正因如此,他才会对千江的话深信不疑。

    千江并不知道阿染的状况,只当他是心思单纯,连自己有无婚约都记不清,边走边在心里暗笑这小子的憨直。

    上了车,司机老樊从后视镜里好奇地打量着阿染。

    这一个月来,阿染的变化实在太大,不仅气息沉稳了许多,眉眼间也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锐气,可偏偏这副对什么都懵懂的样子,又让人觉得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

    老樊发动车子,平稳地驶离别墅。

    阿染坐在后座,一言不发,眼神时不时飘向窗外,心里还在琢磨着千江口中的“未过门的媳妇儿”。

    他似乎有些印象,却又极为模糊,仿佛真有这么一个人,一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记得最清楚的,是千江对他的好,是千江为了救他、为他买修炼资源所花的巨资。

    千江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后视镜里看着阿染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染虽然性子腼腆,但向来不是这么容易轻信玩笑的人,今日这般反应,倒像是……一语成谶了。

    他刚想开口问问,车子却已驶入一条热闹的街道,街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瞬间将车厢内的沉寂打破。

    千江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会儿到了地方,看这小子发现被骗后会是什么表情,想来一定会很有趣。

    阿染下意识地摸了摸无名指上的黑色戒指,这枚空间戒指让他莫名觉得有些陌生,好像是某人所赠,可那人的模样,他却毫无印象。

    这时,千江转过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奇地问道:“你……该不会真有一个未过门的媳妇儿吧?”

    闻言,阿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久久没有作声。

    他的沉默,打了千江一个措手不及。

    千江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心里忽然咯噔一下——难不成,自己这随口开的玩笑,真开到了点子上?

    沉默在车厢里蔓延了好片刻,阿染垂着眼帘,睫毛微微颤动,眼角忽然泛起一层湿润的水光。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不冷不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没有。”

    他在心里翻遍了所有残存的记忆碎片,无论是清晰的还是模糊的,都找不到半点与“未过门的媳妇儿”相关的痕迹。

    那些失去的记忆,他并非毫不在意,只是潜意识里总觉得,若真是重要的过往,怎会一点印记都留不下?或许,本就没有那样一个人。

    阿染的回答让千江微微一怔,倒有些出乎意料。

    但他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玩笑开得有些过了,便转开了话题,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阿染,你放心,等这场比赛结束,你就自由了。”

    他费尽心机参加精英选拔赛,从不是为了什么虚名或是家族的期许。

    在旁人眼里,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世家公子,生来就拥有旁人艳羡的一切,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目光里藏着多少轻视——总有人觉得他不过是个靠着家族、只知享乐的纨绔。

    他要赢,要站在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地方,证明自己绝非浪得虚名。

    而在阿染身上下这么多功夫,更没有什么不纯的目的。

    他至今记得初见阿染时的场景,那小子被数百头妖兽围攻,明明已是强弩之末,却仍有视死如归的毅力。

    阿染当时眼神里的倔强与决绝,像一簇火,猛地烧进了他心里。

    为了不相干的人与物,竟能不惜赌上性命——这种他从未拥有过的纯粹,让他打心底里羡慕。

    所以在阿染即将被妖兽分食之际,他几乎是本能地选择放弃那头近在咫尺的兽王,转而救下了这个陌生的少年。

    这其实也是一场赌。

    他赌阿染骨子里的那份纯粹不是伪装,赌这样的人绝不会在背后捅刀子。

    在尔虞我诈的圈子里浸淫太久,他见惯了笑脸背后的算计、奉承底下的阴狠,那些表面对他阿谀奉承的人,眼底的贪婪与虚伪,他一眼就能看穿。

    可阿染不一样。

    这小子虽然腼腆,甚至有些木讷,却活得坦坦荡荡。

    把后背交给这样的人,他觉得比交给任何所谓的“自己人”都要安心。

    车厢里再次安静下来,老樊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谁也没有再说话。

    窗外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轻微声响,伴着两人各自的思绪,一路向前。

    阿染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反复咀嚼着“自由”两个字。

    自由是什么?是离开千江,独自去冒险成长?

    还是……一个人浪迹天涯。

    他说不清。

    只觉得此刻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竟没有半分对“自由”的期待,反倒是隐隐有些发慌。

    他偷偷瞥了一眼前排的千江,对方正望着窗外,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少了平日里的戏谑,多了几分他看不懂的沉静。

    或许,等比赛结束,千江就会赶自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