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商骁的密秘(第1/2页)
天刚蒙蒙亮,窗外的晨雾还未散去,苏媚就轻手轻脚地从商骁怀里挪出来。
她看着他熟睡的侧脸,不忍心叫醒他,只在他唇上印了一个轻吻,便收拾好东西赶往剧组。门轻轻带上的瞬间,商骁的睫毛颤了颤,却依旧没有睁开眼,只是将空了的怀抱紧了紧。
苏媚走后,商骁在床上躺了片刻,才缓缓起身。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换上西装去公司,而是驱车前往城中的一家心理医院。
医院的走廊很安静,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映出他挺拔的身影。他熟门熟路地走到最深处的院长办公室,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温和的回应:“请进。”
推开门,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男人,他戴着金丝边眼镜,眉眼斯文,鼻梁高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正是这家心理医院的院长温砚辞。
温砚辞抬眼看到商骁,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来了?坐吧。”
商骁走到沙发旁坐下,脊背依旧挺直,却少了平日里的冷硬。
温砚辞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动作从容温柔:“今天倒是难得,工作日过来,是遇到什么事了?”
两人相对而坐,办公室里只有水杯与桌面碰撞的轻响,气氛安静却不尴尬,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
温砚辞看着商骁落座后的状态,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他太清楚商骁的过往——姐姐难产离世带来的心理创伤,常年积压的压力催生的幽闭恐惧症,让他活得冷漠寡言,夜夜被失眠纠缠,连眼底都总是覆着化不开的沉郁。
可此刻的商骁,眉眼间虽仍有倦意,却多了几分鲜活的暖意,精神状态与之前相比,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上一次复诊时,他根据商骁的状态调整了药方,减少了药量,那时商骁虽配合,却始终带着疏离的防备。如今他主动前来,显然是心里做好了某种准备。
温砚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笃定:“看起来这段恋爱谈得很有效果,比我开的任何药都管用。”
商骁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指尖摩挲着杯壁,没有说话。
温砚辞轻笑一声,又抛出一句:“她就是五年前那个人吧?”
五年前商骁在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一次宴会,遇到那个让他觉得安心,在他犯病时安抚他的女孩,也是他心底唯一的柔软。
温砚辞早从他的只言片语里察觉到端倪。商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依旧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地默认了这个事实。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期待:“温砚辞,我现在的状态,这个药是否还要继续吃?”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的白色药瓶上,那是伴随他多年的抗焦虑与助眠药物,此刻竟生出了想要摆脱的念头。
温砚辞放下茶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药暂时还不能停,你的状态虽有好转,但幽闭恐惧症的根源还在,睡眠障碍也只是得到缓解,需要再观察至少三个月,才能考虑逐步停药。”
商骁握着水杯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眼底刚燃起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垂眸看着杯底的涟漪,心底涌上一股无力感——他多想彻底摆脱这些药物,像个正常人一样站在苏媚身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而不是带着这些隐秘的心理疾病,时刻担心会拖累她。
他害怕苏媚知道真相的那天,害怕她会因为这些无法言说的病症选择离开;害怕自己在密闭空间里突然发作的恐慌,会让她陷入恐惧。
更害怕深夜里偷偷吃药的模样被她撞见,打破自己在她面前刻意维持的“正常”。
这段时间,他在人前冷硬如冰,在她面前温柔妥帖,可只有在深夜独处时,才会卸下伪装,被焦虑和恐惧裹挟,靠着药物才能勉强入睡,虽然苏媚在身边会更安心。
“我以为……”商骁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我以为现在的状态,已经足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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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苏媚的出现,能彻底治愈他心底的疮疤,却没想到,那些根深蒂固的创伤,终究不是轻易就能抹平的。
温砚辞看着他低落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忽然问:“她还记得你吗?”
商骁闻言,缓缓摇了摇头,指尖抵着眉心,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那些压在心底的过往,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当年那场宴会,他被幽闭恐惧症困住,锁在密闭的休息室里,浑身发颤,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偏偏那时候断电了,整个房间一片漆黑,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就在他濒临崩溃的时候,门被轻轻推开了,是苏媚。
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小演员,路过休息室听到里面的动静,便走了进来。
她看不清他的脸,却只是轻声说着安抚的话“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没事的,很快来电了。”然后伸手轻轻抱了抱他,一直抚摸着后背,企图驱散恐惧。
就那短短两分钟,她的声音软乎乎的,怀抱温温的,像一道光,硬生生把他从黑暗里拉了出来。
后来秘书进来,她就悄声走了,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怎么会记得?可他却记住了那双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星星。
之后他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她时,她却快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他只能默默退到一边,看着她的社交动态,看着她分享的日常,还有她的采访和剧,想着她过得幸福就够了,便逼着自己不再去关注。
可命运偏生这么戏剧,她离婚了,又在会所里和他遇上。她玩游戏输了,傻乎乎地过来做任务,吻了他一下。
就那一个轻飘飘的吻,勾得他心底那点执念又活了过来,想靠近她,想拥有她的冲动再也压不住。他故意搬到她对门,一点点靠近,一点点走进她的生活。
而她就像一剂解药,自从和她在一起,他睡得越来越安稳,连对着密闭空间的恐惧都淡了不少。
现在的他,精神好了,脸上有了笑,这些都是她带来的。他根本不能没有苏媚,一想到她可能会因为这些心理疾病离开自己,心口就像被攥住一样疼。
他只能在她面前装得正常,深夜里偷偷吃药,守着这些秘密,只求能一直留在她身边。
温砚辞看着商骁沉浸在情绪里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他太了解商骁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既是商骁的主治医师,也是他唯一能说上几句心里话的人,这些藏在商骁心底的苦楚,除了他,再无第二人知晓。
商骁的幽闭恐惧症哪是凭空来的,是小时候被商母的严厉管教逼出来的。商母对他要求严苛到近乎偏执,稍有不顺心,就把他关进狭小的禁闭室里,一关就是大半天。
黑暗又密闭的空间,成了他童年最深的阴影。后来姐姐走了,那个唯一能给他温暖和庇护的人不在了,他只能独自扛起集团的重担,还要面对母亲依旧冰冷的苛责,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如今这副冷硬的模样。
这些年,商骁是怎么咬着牙撑过来的,温砚辞看得一清二楚。他看着商骁被失眠和恐惧纠缠,看着他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心底,连一句抱怨都不肯说。
所以此刻,即便从未见过苏媚,温砚辞也打心底里感激这个女人。她就像一缕暖阳,恰好照进了商骁密不透风的世界里,给了他从未拥有过的、绵长又踏实的温暖,让他终于有了想要卸下防备的时刻。
温砚辞看着商骁紧绷的下颌线,轻轻放下手中的笔,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认真:“心理创伤从来都不是靠硬撑就能直接好的,你总把这些藏着掖着,反而会让心结越结越紧。”
他顿了顿,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商骁黯淡的眼底:“而且,也许你可以试着和她聊聊。苏媚能在你最狼狈的时候给你安抚,说明她本身就是个温柔细腻的人,或许她并不会因为这些就离开你,反而会成为你真正的支撑。你总把她挡在门外,又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和你一起面对呢?”
办公室里的阳光斜斜洒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温砚辞的话像一颗石子,在商骁平静的心湖里激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