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田老面色复杂。
显然，考虑到他的感触，老天师特意留手了。
龚庆的生死，交给田老自己来抉择。
是放他一条生路，还是送他去死也好，出了这个门，就是田老自己的事情。
他不愿意太过为难自己的师弟。
龙虎山也不至于容不下一个残废的，不能修行的道童。
望着师兄负手而立的样子，田老一时间喉咙有些梗塞。
他这一辈子，愧对师弟，愧对师兄，太多了。
「麻烦……」
田老话还没说完。
就被老天师兴冲冲的语气给打断了。
「晋中，师兄我聪明吧？」
「啊？」
田老一愣。
「小羽子陪在你身边三年，都没露出什麽破绽，师兄我只是略施小计就能诈出他的老底。」
「你们总说我只会打打杀杀，其实我比你们想的要聪明的多！」
老天师一改云淡风轻的架势，笑嘻嘻的自夸起来。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老头。
在后辈子弟和外人面前，还能装一装天师风范，但背地里其实就是个不拘俗礼的老顽童。
田老讷讷的张了张嘴。
看着得意洋洋的师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师兄，是是是，你最聪明了。」
田老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糊弄道。
老天师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糊弄，仍然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他们这麽一大把年纪。
有些事情，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来来来，荣山，把你师爷推回去，我还有事情要忙。」
从进门以后，就保持沉默的荣山这才应了声「是」，推着田老出了老天师的小院。
风起，风落。
焦黑的百年樟树没有动静，似要燃起的星火终究没能燃烧起来。
老天师再一次打开了聊天群的界面。
「被钻心咒击中的人会感到全身刺骨的疼痛，钻心的痛苦会使被施法者痛不欲生，如果一直不停止施咒，被施法者会痛苦到被折磨疯，甚至是死亡。」
「哪怕是拥有坚定的战斗意志的傲罗们，承受钻心咒以后，也很难能保持正常人的思维能力。」
「当然，我最推荐的咒语，还是杀戮咒，快捷，高效，无副作用。」
虽然很瞧不上自己的『后辈』，但是对于『后辈』经常使用的咒语，格林德沃觉得十分不错，并给出了五分好评。
格林德沃的演讲固然很吸引人，但你不能指望一群「文盲」黑巫师会愿意乖乖坐下来听讲。
这时候，一句妙妙小咒语——阿瓦达啃大瓜，就派上了用场。
在离开高塔的这段时间，与昂热和老天师交流了很多麻瓜智慧的格林德沃，十分认可来自古老的东方的一句妙言。
一个人倒下去，千万个人站起来。
每当一个不听话的黑巫师倒下去，就会有千万个黑巫师站起来，为他的演讲而欢呼。
格林德沃认为自己理解的相当正确——台下的黑巫师们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
所以，他已经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阿不思，是时候让巫师界的风向变一变了。
巫师help巫师！黑巫师help白巫师！同性help同性！
「不不不，格林德沃先生，我认为三大不可饶恕咒的效果并不算特别好。」
格林德沃一愣。
还有高手？
「但说无妨，罗克。」
昂热品着红茶，绅士般的笑着。
他对活泼的新人很在意。
毕竟，如果这位新人说的是真的话，那麽作为先知的他也应该知道——龙王的位置。
想到这，昂热的笑容更盛。
那群家伙，他恨不得杀死千千万万遍！
与此同时。
只见那单从外貌看上去要比魅娃还要『瑰丽』的俊秀少年吐出了这麽一段话：
「以『倒挂金钟』悬吊在半空，随即接『无声无息』剥夺呼救的能力，当对方在寂静中挣扎时，同时使用『门牙赛大棒』与『鼻涕虫咒』。」
「牙齿疯狂生长刺穿口腔的同时，喉咙不断涌出粘稠的蛞蝓堵塞气管。」
格林德沃瞳孔一缩。
「接下来，对目标使用超感咒，将痛觉敏感度提升十倍，再加上迟缓咒，使目标的时间感知延长百倍。」
「精神上，每过去一秒钟就相当于被拉长至两分钟以上，生理上却又保持着正常代谢速度，确保目标能够清醒承受整个折磨过程。」
昂热笑不出来了。
「最后，我们还可以……」
「停停停！」
老天师忍不住了，主动跳出来喊停。
「我已经拿下龚庆，感谢罗小友的提醒，日后必有重报。」
「此事不必多言，咱们还是聊聊其他事情吧。」
老天师有些僵硬地尝试转移话题。
「对，老天师，我记得你最近不是在发愁一件事吗？」
「先聊一聊，说不定我们有办法能解决呢。」
昂热打起了配合。
他感觉就罗克刚才讲的那段话，要是照着读一遍都能给撒旦召唤出来了。
指不定撒旦还得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还是你更适合当魔王。」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麽阴间的吗？
昂热觉得自己突然有些不怎麽喜欢说烂白话的少年了。
罗克表情有些遗憾。
他还没说完呢。
本来还想在受害者面前，放一面厄里斯魔镜和一只摄魂怪，看看能不能实现魔法版永动机来着……
「哎……」
不转移话题还好，顶多是掉些功德。
转移话题以后，老天师感觉自己折的是阳寿。
怀义那小子，当年到底是怎麽教的孙子？
本来按照老天师的想法，自家师弟张怀义隐居乡野之地，经常会被全性妖人找麻烦，理应有点危机意识才对。
这样的情况下，培养孙辈肯定会比较上心。
到时候实力大差不差，参加罗天大醮以后。
他再稍微暗箱操作一下，就能名正言顺的将怀义的孙子重新带回天师府。
但，经由灵玉那孩子带人下山归来的交代来看。
他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张怀义对孙子张楚岚的培养确实很上心，该教的东西都教了，不该教的东西也教了。
坏消息，上心的方向错了。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十年磨一剑，出世我无敌的龙王剧本吗？
怎麽我的乖徒孙，走的是乌龟流？
老天师如今阅尽玄幻小说，看遍无敌短剧，自己也是异人界的天花板。
但愣是没想到，自家徒孙比和尚还他娘的能忍，宁愿当个普通人，也不愿去碰真东西。
怀义让你不要修行，你还真不修啊！
老天师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