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心头都骂娘了。
你们老刘家真是一个比一个没节操啊。
说变脸就变脸。
「太子殿下,臣也一样。」
张安世不想吃苦头,不想受武力镇压了。
皇长孙真的不按套路出牌。
别管你是多位高权重的大臣,不听从他的吩咐,照样会对你拳脚相加。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老刘家父子相斗,当臣子的就没必要太过代入。
自己当真,要是人家父子一笑泯恩仇,那最尴尬的还是自己。
刚好皇长孙又用武力胁迫,不从就要殴打。
正好给了他们顺从的理由。
到时候陛下归来,他们也有话说啊。
不是臣等不忠心,只是皇长孙自持武力,拳脚相加我等,非是自愿实乃逼迫。
太子拿江山社稷压我们,皇长孙殴打我们。
陛下你说我们该怎麽办?敢怎麽办?
我们也很绝望啊。
「太子殿下,臣等会做好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是应该的。
可要是为太子出谋划策什麽的,他们真不知道该怎麽办。
刘据松了一口气,面对几个大臣的劝说态度,他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要是面对群臣发难。
可能比父亲给的压力还大吧。
「阿父,你看他们是不是非暴力不合作,好说好商量不愿,非要吓唬他们一通才知道说什麽话来。」
刘进的声音,让众人脸上都有些发红。
刘据的发红不一样,那是兴奋激动的。
以前他觉得要以理服人,以礼待人,用言语与大义来说服对方。
可现在他突然体会到一种别样的感觉。
以理服人,以礼待人,大臣会表面恭敬,称赞他。
实际上心里并不信服听从,表里不一。
他有时候也知道,只是很多时候不计较。
如今见到这些以前都看在他太子身份,给出恭敬姿态的大臣,在进儿的一番『劝导』下,竟然做出如此从善如流之举来。
刘据恍若所得。
好像进儿说的不无道理啊。
「执金吾!」
刘据开口喊道。
刘敢应声道:「臣在!」
「你要维护好长安城内的秩序,但凡发现有人盗窃抢劫,杀人害人之事,以严法惩治,同时加强警备巡逻,确保长安不发生骚乱。」
刘据下令说道。
他看着刘敢如何回应。
「臣谨遵太子令!」刘敢俯身一拜。
刘据含笑点头,他很是满意这次的发号施令,刘敢给的情绪反馈很高啊。
刘进撇了撇嘴,低头望着身下的桑弘羊,道:「老狗,你再敢诱导蛊惑我阿父,不从我阿父之令,你等着。」
「殿下又待如何?」桑弘羊嘴贱的询问道。
「孤毕竟是一个尊老爱老,知礼数,谦逊有为的君子,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从不持强临弱。」
刘进沾沾自夸,很是骄傲。
你是多不要脸,才这麽自卖自夸的啊。
桑弘羊都不稀罕地听,活了这麽久,老刘家的各种特色品种,他谁没见过啊。
可就是没见过刘进这麽贼不要脸,还不忘脸上贴金,自己沉浸其中,浑然不管外界看法的皇室子孙。
他唯一有印象的,大概就是史书上有劣迹斑斑记载的太祖高皇帝。
嗯?
桑弘羊悚然惊觉。
自己怎麽能这麽想呢?
这皇长孙何等何能能与太祖高皇帝比较?
作为后人,有其血脉,某些地方相似之处,似乎也是很合情合理的不是?
是自己想太多了。
刘进不知道桑弘羊脑补那麽多,他恐吓说道:「所以,孤就找你家后辈小子,先从他们下手,最后烹杀你!」
「把你族都给灭了。」
桑弘羊:「……」
「殿下,太子殿下要什麽,臣都答应。」
桑弘羊说道:「但殿下能否劝说太子,与甘泉宫取得联系,父子之间,没有必要闹的如此地步。」
刘进居高临下,俯视着身子下的老头,「老狗,不要装傻充愣,到底为何闹到今日田地,你心里没有一点数?」
「孤不想捅穿,你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桑弘羊胡子眉毛都是一抖,他听出来了。
皇长孙不是什麽都不懂,原来是特娘的太懂了。
他们是知道陛下还在。
也是在责怪他们这些当臣子的。
「刘屈氂在外,围堵长安,你觉得他会让长安信使顺利抵达甘泉宫?」
「老狗你也见多识广,历经沉浮了。」
「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刘进嗤笑道。
「臣愿意亲往。」桑弘羊如此说道。
他桑弘羊在陛下眼里的份量,绝对没有人能企及的。
在长安城士子喊着要烹杀他,官员们弹劾他,也要把他给烹杀了。
在这麽多压力民意下,他还是稳如老狗,没有被陛下砍了。
不是别的。
就一个字,钱。
他桑弘羊能给大汉带来财富,能给陛下带来军费,能让陛下完全没有顾虑的去打仗,去挥霍。
这一点就足够他屹立不倒了,足见他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
如此一个老实听话,能挣来财富支撑皇帝四处征战的财政大臣,还能修建宫殿。
但凡是当皇帝的,没有一个不喜欢。
哪怕是对方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
皇帝都能找到理由赦免他,然后过一些时日重新启用。
「你想得到美呢。」
刘进道:「你是想一去不回是吧?」
「绝无可能,臣之心……。」
「少废话,让你拨钱就拨钱,少给废话就成。」
刘进打断道。
桑弘羊无奈,只好道:「殿下能否起身,让臣起来,臣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殿下这麽坐。」
刘进拍了拍桑弘羊,嘿嘿一笑,道:「你这老狗,人这麽老了,没想到还养的这麽膘肥体壮,浑身是肉的。」
「看来你日子过得很是富足的嘛。」
刘据在一边发号,很是过瘾。
几个大臣是很听话的服从,没有任何的反对。
这让刘据想到阿父下诏,大臣们就是这麽顺从遵循的模样。
自己也有今天啊。
「桑公,还望你不要与进儿计较。」
刘据拉着桑弘羊,为他按着腰部,解释道:「之前,进儿知道本宫起兵,突然吓得晕厥过去,醒来后就有点性情乖张。」
「还请你勿怪。」
桑弘羊看了一眼,在一边靠着柱子,吊儿郎当的皇长孙,他微微摇头,「臣子岂能与君主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