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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刘彻眼神清澈了,围据救彻

    刘据作为人子,人父。

    任谁处在他这个角度,左右面临的都是痛苦抉择,根本做不出决定来。

    但在天子眼里,却是闪过一丝喜色。

    太子为难,那就说明还有争取的机会。

    他并没有决定,甚至是可能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不孝孙的行为。

    如此……。

    刘彻心头镇定,这麽多年的帝王生涯,什麽风浪没有经历过。

    虽然刘进要干出这等大逆不道,弑君灭祖的举动来。

    确实是超出他掌控的大局。

    他要做的,就是把脱离的大局,给拉回自己的掌控之中。

    刘进这麽做的初衷是什麽?

    目的是什麽?

    刘彻在脑海飞速的想了一遍,目光逐渐清明。

    他昏聩糊涂的时候,无可救药。

    但他清醒的时候,又能把事情看的透彻,帝王思维占据大脑。

    「进儿,以你的武力,霍光与金日磾都不是你的对手,没有必要让他们出去的。」

    「你让他们出去,就是不想他们看到这一幕吧?」

    刘彻问道。

    这确实是天子丑闻。

    被自己的孙子威胁,不是丑闻是什麽?

    在霍光与金日磾的眼里,天子丑闻,应该是太子让自己难堪。

    可事实却是天差地别。

    但这也正好说明一点,刘进不让臣子看到,就是给自己还留有馀地。

    角落的史官完全不用去管。

    剩下的三代人在内。

    说破天,都是关起门来的家事。

    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多了。

    刘彻第一时间就想明白了。

    刘进句句都是威胁,口口声声的要弑君灭祖。

    却都是在用威胁的言语,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从而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刘进的目的是什麽?

    一想他们现在面临的困境是什麽,就一目了然。

    「不愧是大父啊。」

    刘进不无感叹的,笑着道:「你个老……老昏君,昏聩的时候,令人咬牙切齿,恼恨不已。」

    「但清醒的时候,又是一个英明了得的帝王。」

    「孙儿也不装了。」

    「摊牌了。」

    刘彻等着刘进的下文,只听后者,道:「这大汉江山,你坐的也够久了。」

    「人老易糊涂,差点就酿成大错,害人害己。」

    「所以,大父要明白,你该退位让贤了。」

    此话一出。

    刘彻心头冷笑,图穷匕见了吧?

    他就知道,刘进所作所为,不过是故意夸大,故意穷凶极恶,对他施加压力的。

    这压力,他很清楚,在问题不能妥善解决。

    刘进真的会在最后关头,不顾一切,不惜代价的去做。

    也就是说,自己的生死还是捏在刘进的手上。

    但……。

    刘彻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很是平淡的说道:「退位让贤?」

    「朕可以退位。」

    「但你阿父能治理好大汉?」

    「不是朕孩视你阿父,是你阿父根本就不行。」

    刘进心头一乐呵,笑吟吟道:「大父是知道说不动我,现在要劝说我阿父,去打击他吗?」

    刘彻也不解释,他目光投向刘据,缓缓说道:「你阿父说,朕言他子不类父。」

    「这麽多年了,他还是没有领悟到,朕这句话是在点他,是在告诉他,身为大汉皇太子,想要治国不是那麽简单的。」

    「太子!」

    突然被喊道,刘据从游离中回神,对上老父亲那双失望的眼眸。

    他心头涌现出来一阵酸涩。

    是在点他?

    是在告诉他什麽吗?

    难道阿父真不清楚,子不类父这话,到底对一个太子是何等严重的评价?

    这些年他背负的压力,还是自己的错了?

    「看来,太子还是没有领悟。」

    刘彻失望的一叹,让刘据心里更不是滋味,刘进站在一边,吃着青枣,也不说话。

    天子故意看了一眼刘进,继续说道:

    「朕身为天子,御极五十年之久。」

    「朝中大臣,处理朝政,地方为官的,多是公羊学派子弟,法家子弟,虽说道家子弟不如从前势大,但也还有不小的影响。」

    「军中列侯勋贵,也是从汉匈开战以来,立下军功得到封赏的。」

    刘进已经知道小猪要说什麽了。

    他并没有要出言打断的想法。

    且看小猪如何表演。

    「阿父,你说这些是什麽意思?」刘据问道。

    「什麽意思?」

    刘彻道:「朕就是在告诉你,朕御极的这五十年来,主流大势是什麽。」

    「公羊学派自董子开始,受到朕的重用,是因为他们提倡『大复仇』。」

    「符合朕要对匈奴用兵需求,以此来自整合天下之心,洗刷自太祖高皇帝以来的汉室耻辱。」

    「军中有功之臣,谁不是汉匈开战以来的得利者?」

    「他们有多少功臣,他们在军中有多大影响力?」

    他面对武力恐吓的刘进,收敛许多气势,不得不谨慎对待。

    可对刘据的时候,他那股帝王气势又冒出来了。

    天子双手撑着扶手,微微俯身,天子气势如同苍老低头,压迫力直扑刘据而去。

    「你在朝中主动提出罢战和亲,与民生息,亲近左传,谷梁学派的腐儒。」

    「可曾想过,朝中的公羊学派官员,是怎麽成为显学的?」

    「你这是在绝他们根基。」

    「为什麽公羊学派想跟你亲近却不得?反而渐行渐远,就是这麽个道理。」

    「同样,赵破奴等跟随大将军,冠军侯获得军功封赏的列侯将领,对你大失所望,也是这个道理。」

    刘彻言语越发的犀利,越发的冲击着刘据,「你想要治国,想要当天子。」

    「这些庙堂大臣,军中勋贵与你的理念不合,你如何治理天下?」

    「朕说你子不类父,点的你便是这些道理。」

    「可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理解朕的苦心,身边围绕一群上蹿下跳的宵小腐儒,沉寂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反而是对朕心存不满,乃至于敌视。」

    「这到底是朕的错,还是你的错?」

    闻言。

    刘据面色惨白,难以置信,身形也在摇摇欲坠。

    真的如此嘛?

    真的是自己的过错?

    刘进却是见鬼一样。

    我擦勒。

    不是,小猪同志。

    你这句话子不类父还能这麽解释?

    把太子老爹都说的怀疑自我。

    但刘进不得不承认,小猪同志说的内容是事实。

    他确实是在告诉太子老爹身为太子最大的问题,就是违背太多人的利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