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筷,终于熬完一整天的应酬,他和谢栖被批准回家睡觉了。
新家,也在横风湖附近,一套湖景大平层,二十一楼,三百多平,是专门准备的豪华婚房。
叶钊当司机送他们,说是生活用品已经备齐,不用再费心。
赵殊意和谢栖好似没听见,在后排一左一右靠窗坐着,中间隔一大段距离,默契地同时看着窗外,互不搭理。
“……”
叶秘书欲言又止。
路不远,很快就到了。
赵殊意胃疼得厉害,停车后叶钊亲自帮他拉开车门,他却坐在原位不动。
谢栖不明所以,瞥他一眼率先下车,一秒也不等地离开停车场,先进了电梯。
叶钊看了眼谢栖的背影,有点尴尬,俯在车门前问:“不舒服吗?”
赵殊意摇了摇头,轻吸一口气,终于下车,苍白的脸上不露情绪:“你也回去休息吧,如果老爷子问起,就说我俩挺好的。”
叶钊点头:“好。”
赵殊意上楼时已经快十点了。
一层一户的豪宅,私家电梯直达楼层,他在家门口站了几秒,一种对新生活的强烈抵触涌上心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可真没劲:事业不顺,家庭冰冷——从小到大他没有过完整的家,以后也不会有了。
婚姻果然是一座坟墓。
赵殊意郁结于胸,一想到进门后还要面对谢栖那张死了全家似的冷脸,顿时更加心烦,简直痛苦。
他忍了半天,心里默念三声“算了”,终于走进去。
这时大房子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三百平只住两个人,空荡安静,只要他们想,完全可以当彼此不存在。
赵殊意脱下外套,随手挂上衣架,先进了一趟卫生间,出来后打量了一下房间布局。
谢栖远远地站在一间卧室门口看他。
“你住这间?”赵殊意走近一瞧,“主卧?”
“有问题吗?”谢栖说,“次卧也很大,不够你睡?”
“……”
如果不是胃疼烦躁,赵殊意不想和他计较。而且谢栖的表情仿佛不是分卧室,而是在跟他争夺一家之主的地位。
赵殊意皱眉:“你没事吧?”
谢栖傲慢道:“我好得很。”
“但我不好。”赵殊意一脸阴沉,虽然过于苍白的脸色冲淡了攻击性,让他看起来甚至有点脆弱,“你究竟想怎样?不甘心结婚就去找你爸发火,少给我摆脸色。我只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没兴趣哄你,理解吧?”
“谁要你哄了?同性恋说话真恶心。”谢栖冷冷道。
“……”
赵殊意噎了下:“行,当我没说。”
但他并不退让,一把推开谢栖,进卧室:“我睡主卧,你要么睡次卧,要么滚出同性恋的家,随便去哪儿逍遥快活,请——”
赵殊意回手做了一个“滚”的手势,指大门的方向。
谢栖却紧跟在他身后,一同走进来。
“你干什么?”赵殊意回头,“听不懂中国话?”
谢栖道:“凭什么听你的?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房子。”
赵殊意微微一顿,近乎挑衅的:“再往前一步,我就当你故意找借口想陪我睡了,谢栖。”
“……”
谢栖果然不动了。
卧室没开灯,只有门口能从客厅借几缕光,深处一片漆黑,赵殊意半边身体融进黑暗里,那张脸竟然越冷漠越有魅力,但也更令人讨厌。
听话等于认输,谢栖绝不可能接受。他一把拽住赵殊意的手臂,想把人拖出去。赵殊意没料到他竟然动粗,猛地甩开,又被按住。
“出去。”谢栖命令。
“……”
赵殊意被他紧紧攥着手腕,骨头生疼。不是不能还手,但再还手就要打起来了。他们才订婚,第一天而已。
赵殊意烦得受不了,一时恶向胆边生,顺势上前贴近谢栖:“这样吧,要不我们一起睡?我教你尝尝鲜啊。”
他嗓音很低,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你可能以为,我之前亲你是为了恶心你,其实不然……我觉得你长得不错,想试试。”
“……”
谢栖愣住,判断不了真假。而赵殊意的手已经抬到他颈前,伸向他的领口,慢吞吞的,解开领带、纽扣……
谢栖屏住呼吸,近距离盯住赵殊意的脸。
赵殊意的长相很难形容,“英俊”不恰当,“美丽”又显得弱势,他是夺目而冰冷的,每当眼中射出恶意,就像无瑕白玉上炸开一道裂痕,令人心惊胆战又遗憾——他竟然这么坏。
“不躲?”赵殊意的嘴唇几乎贴到他下颌上,“你还真想陪我睡啊?”
谢栖冷笑:“吓唬谁呢?我的床我当然要睡。”
他对赵殊意的“恶意”完全免疫了,并且为证明自己游刃有余,当着后者的面,直接脱了衬衫,伸手去解皮带。
赵殊意:“……?”
第8章不讨厌
赵殊意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然会和谢栖睡同一张床。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有责任,但他觉得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出在谢栖身上——
是谢栖先脱衣服的,去洗澡前甚至还问了一句“要不要洗鸳鸯浴”,宣战一样的口吻,令人无语。
赵殊意当然不答应,浴室也不止一间。
他们各洗各的,赵殊意回来时谢栖已经上床了,倚着床头,在灯下看手机,见他回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么冷静,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赵殊意从另一侧上床,沉默着,胃还在绞痛,看来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新家没准备日常用药,只能忍着。
以前陪他过夜的情人们,哪个不是一见他皱眉就紧张要命,温声细语问他哪里不舒服,怕他冷着又怕他热着,不敢让他有一丝一毫的不愉快。
但谢栖绝不可能,估计巴不得他早点死呢。
这么一想,赵殊意真没兴趣睡谢栖。
他在床上可是很难伺候的,谢栖应该也是习惯被伺候的人,不合适。
赵殊意不经意瞥去一眼,发现谢栖竟然也在看他,带着几分打量,不知在想什么。
赵殊意疼痛难忍,拿起手机给助理发消息:“送点胃药过来。”
是他的生活助理小周,专门干这些杂七杂八的日常琐事。
不过赵殊意平时事儿不多,小周的主要工作是帮他安排“侍寝”的人,以及第二天早上善后。
没多久,小周到了。他有赵殊意所有住处的钥匙,包括这间新房。
但小周懂规矩,知道谢栖也在,他不方便像平时那样直接进赵殊意的家,客气地按了门铃。
赵殊意听见声音,裹着睡袍去开门。
谢栖倏地抬起头:“是谁?”
赵殊意没理他,谢栖却追下床,脸色阴沉地拦在门口:“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