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怎么解决呢?”
谢栖道:“解决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讨厌你而已,听不懂?”
“……”
真幼稚。
兴许是药效上来,胃不疼了,赵殊意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他不跟谢栖生气了,反而对身边这个玻璃心兼小心眼患者生出几分怜爱——这么点破事儿斤斤计较这么多年,平时很难开心吧?他活得累不累?
“谢栖,算了吧,好不好?”赵殊意好言相劝,“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吵也吵过了,你不嫌累我还累呢。就看在你比我小一岁的份上,明晚我去隔壁睡,不跟你争了。”
谢栖并没有如他预料表现出高兴或满意,但也没拒绝。
赵殊意当他默认。
良久,谢栖冷不防地开口:“所以你不说说吗?”
“说什么?”赵殊意疲倦上涌,困意袭来。
黑暗中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谢栖的身躯忽然靠近,将他半边身体笼罩:“赵殊意……你不讨厌我吗?”
“不讨厌。”赵殊意被药物催眠,闭着眼睛含糊地说,“明天领完证,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第9章处男
第二天刚好是星期一,赵殊意和谢栖在两方家长的催促下,起了个大早去民政局排队。
人不多,很快就领到一对红本——结婚证。
八月的烈阳下,他们走出民政局,看着手里的证件同时陷入沉默。
一夜之间从死对头变成合法夫夫,感觉不是一般的微妙。
“结束了。”赵殊意扶了扶鼻梁上略歪的太阳镜。
谢栖瞥他一眼:“刚开始而已。”
“……”
的确是刚开始。
他们经过昨晚勉强算友好的谈话后终于休战,今天早上从一张床上醒来,面对面吃完早餐,难得地将和平维持到现在。
按理说,登记结婚之后任务就算完成了,但他们今后怎么相处,赵殊意有点拿不准。他觉得这个问题不用讨论,各玩各的就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之前说带情人回家,纯属玩笑,房子那么多,他没必要非得把人领到谢栖面前,图什么?他又没有给人围观的特殊癖好。
赵殊意和谢栖一前一后走向停车场,忽然,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谢栖敏锐地抬头,赵殊意也反应过来了,很不高兴:“谢栖,你能不能把狗仔处理干净?”
弄得跟流量明星似的,烦人。
谢栖不以为意:“被拍一下又没什么,你不能见人吗?”
“我不喜欢。”赵殊意严肃警告,“别把你们圈子里的破事儿带进我的生活。”
“知道了。”
谢栖用力摔上车门,给手下发消息处理娱乐媒体。
——从谢栖和赵殊意的作风差异就可以看出,谢家和赵家有本质上的不同。
谢家更符合大众对“豪门”的刻板印象:大家族,关系混乱,充满狗血,奢靡高调,绯闻不断。
但赵奉礼是一个老派企业家,很厌恶这种浓重的“资本味儿”,如果赵殊意敢像谢栖一样整天跟女明星厮混,早就被打断腿了。
不过,赵奉礼的个人性格只是原因之一,归根结底是因为两家企业性质不同。
朝阳集团虽然业务范围广,很多行业都有涉猎,但它当年是做通讯设备起家的,发展到今天,本质仍然是一家主打技术创新的科技公司,每年的科研投入都是一笔天文数字,还不见得有回报,所以利润下滑是常有的事。
为此董事会天天吵架,有人想及时转型,削减研发经费,声称自研不如组装赚得多,何必吃力不讨好?
也有人想加大投入,寻求突破,再难也不能丢掉立身之本,没技术就沦为产业链底层了。
——抛开派系斗争,说到底是缺钱。
所以还有第三种声音:上市融资。
但这意味着资本介入,企业性质变质,赵奉礼晚年为稳定局势已经做过很多妥协,不想在原则问题上也妥协。
相比之下,环洲集团就是资本的化身。
在谢建河眼里,公司市值高于一切,他绝对不会投资不赚钱的项目、养没价值的闲人。
他手下有一个庞大的分析管理团队,运作起来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冰冷,高效,只看业绩不讲其他。
以至于,从某种个人层面讲,赵殊意偶尔会羡慕谢栖。
他觉得谢栖应该比他轻松得多,最大的困难可能是跟后妈和那一票私生子搞宫斗。
但摆在赵殊意面前的,是一个看似华丽的巨大烂摊子。
朝阳集团的困境来自多方面,都很难解决,说到了生死存亡的转折点也不为过。
赵奉礼安排他和谢栖联姻,无非就是看中谢家有钱,如果将来有一天,他被逼上绝路求助无门,至少谢家能伸手拉他一把。
但是——
赵殊意心想,天下哪有这么美的事?你想要钱人家就白给?谢栖又不是慈善家,谢建河更不可能是。
他们离开民政局,车往家的方向开。赵殊意被迫休婚假,今天不用去上班。他用余光瞄了一眼谢栖,突然很好奇:这个人为什么同意联姻?他所图的利益在具体的哪方面?
“看我干嘛?”谢栖察觉他的视线,从手机上抬头。
赵殊意摘下太阳镜,扫了眼谢栖的手机屏幕,是微博界面。
“你在刷什么?”赵殊意问,“某个女明星的新动态吗?”
“不是。”
赵殊意不信:“跟我也不说实话吗?她们中哪一位才是你的女朋友?还是说,都谈过?”
“……”
谢栖似乎想否认,但刚开口就改口,生硬地道:“都谈过,怎么了?”
“没怎么。”赵殊意不理解他火气的由来,“随便聊聊而已,我们现在不是好朋友吗?”
“谁跟你是好朋友?”谢栖撇开脸,冷漠地盯向窗外。
赵殊意无语:“OK,不好,普通朋友。”
“……”
今天的司机依然是叶钊。叶秘书默默听着后排的谈话,嘴角抽动了一下。
赵殊意对谢栖的冷脸已经免疫了,只觉得幼稚。
亏他以前装得那么好,像个正常人似的。
后半程一路沉默,车开进小区,下车时赵殊意后知后觉,问谢栖:“你也不上班?”
“我不用每天去公司。”谢栖走在他前面,见他和叶钊要单独说话,似乎想回头叫他,欲言又止,先进电梯了。
赵殊意和叶钊聊了将近十分钟才道别,都是公事,每一句都让人心烦。但赵奉礼格外叮嘱,叫他沉住气,不可急躁冒进。
——他老人家的病瞒不了几天了,越是关键时刻越要谨慎。
赵殊意推开家门,谢栖正在换衣服,衬衫丢在一旁,赤裸后背对着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