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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

    赵殊意又开始失眠了,吃药效果也不好。

    星期六的傍晚,他少见地回了一趟家——母亲秦芝的家。

    出发时正值黄昏,天边一片火烧云。赵殊意心不在焉,车开得慢,无意识地攥着打火机,时不时摁一下。

    他没提前跟秦芝打招呼,刚进小区,远远就看见别墅门前停着一辆熟悉的车,他二叔赵怀成的座驾。

    赵殊意顿时沉下脸,车钥匙一拔,点了支烟。

    他情绪差,没品出烟是什么味道,极其缓慢地抽完,直到火烧云暗淡了,才终于平复心情,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秦芝没料到他会来,隔窗看见他的身影,有些尴尬地出门来迎。

    不等赵殊意发问,秦芝就欲盖弥彰地解释:“你二叔来找我谈点公事……”

    赵殊意将母亲打量一番:墨绿长裙,优雅地盘起了长发,最近似乎做过医美,比上次见面时皮肤好,仿佛年轻了几岁。

    其实秦芝不太爱打扮,但多少有点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

    赵殊意心想:何必跟我汇报?随便你们两个怎么搞。

    他抬头一看,赵怀成正隔一扇落地窗看他,表情也有些尴尬。

    他们的尴尬赵殊意统统理解为心里有鬼。

    他始终怀疑他爸当年就是被这两个人联手害死的,但证据不明,往事像一根尖锐的刺,始终扎在赵殊意心里。

    可能是为图安心,他爸去世之后,秦芝突然开始信佛,请了佛像在家供奉。

    赵殊意被迫浸淫佛法,被焚香的气味熏得四大皆空,但没养出一丝对神佛的敬畏,反而一见佛像就想吐,晚上一闭眼,梦里又全是菩萨变的妖魔鬼怪,对他百般折磨,害他睡不着,不得已吃安眠药。

    时隔多年,赵殊意不想旧事重提。他今天过来也是想谈公事,但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二叔找你,谈股权?”赵殊意止步在门庭下,低声问。

    秦芝没想到他这么直接,遮掩的借口还没想好,下意识答了实话:“嗯,最近的情况你也知道……”

    赵殊意没接腔,无声地看了她片刻,后悔自己来这趟:“你们谈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殊意——”

    秦芝没拦住,赵殊意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殊意!”

    赵殊意脚步一顿。

    赵怀成追上来,陪他走到车前,按住他的肩膀:“要跟我聊两句吗?”

    “……”

    昏暗的暮色下,叔侄对视一眼,赵殊意倚住车门,“啪”地按下打火机,又点了支烟。

    “聊什么?”他神色淡淡的。

    “老爷子的病我已经知道了,原来你结婚是为这个。”赵怀成酸溜溜道,“他果然偏爱你。”

    赵殊意吐了口烟,刻薄一笑:“如果你不和我妈纠缠,他大概也会偏爱你,二叔。”

    “……”

    赵怀成微微一哽,但他早就习惯赵殊意的冷嘲热讽,不会轻易被刺破防御,心平气和道:“殊意,我希望你脑子清楚点。你爷爷年纪大了,难免糊涂,竟然找外人来对付自己人。我才是你亲二叔,朝阳是我们赵家自己的产业,无论如何我和你目标一致,我们都希望它好。谢建河可未必这么想。”

    “嗯。”赵殊意敷衍地应了声。

    “至于别的分歧,我们可以好好谈。”

    “到时候再说吧。”赵殊意按了下钥匙,车灯一闪。

     他打开车门,回身看了一眼赵怀成,欲言又止。

    ——“别的分歧”,说得轻松。

    他们之间的矛盾能用“分歧”一个词简单概括吗?

    抛开家事不谈,每次高层开会必吵架。其实在集团是否要转型、削减研发经费的内部争议上,赵怀成没有坚定的立场。因为他不在意。他现阶段的目标是当董事长——先当上再说,怎么发展是以后的事。

    所以站哪边能得到更多支持,他就站哪边。

    他们缺钱,财报不好看,毫无疑问“转型派”人更多。

    赵殊意却是个少数派,在这方面他和赵奉礼一样,不愿意放弃技术创新。这是赵奉礼“偏爱”他的原因。

    但这种“偏爱”能算偏爱吗?

    只是希望有人继承自己的遗志罢了。

    赵殊意苦笑一声,开车离开。他的心口被各种烦躁塞满,分不清公事和家事哪个更令人痛苦。

    好不容易回到家,谢栖和往常一样不见人影。

    情绪引发的胃疼发作,赵殊意忍着不耐洗了个澡,给助理小周发消息:“今晚我要人陪,你找一个合适的。”

    小周几乎二十四小时待命,立刻回复:“好,我马上安排。”

    过了几秒又问他:“去哪里,您现在的家吗?”

    赵殊意心情糟糕,胃疼得恍惚,让他重新穿上衣服换个地方睡觉是绝无可能。

    反正谢栖也不回家,他略一迟疑,无所谓道:“嗯,尽快。”

    第11章我要睡你

    赵殊意不重欲,他找人陪自己过夜,发泄生理欲望是次要的,主要是为了陪伴。

    他喜欢向情人倾诉心声。

    因为亲人没有一个贴心,不怨恨彼此都很困难;朋友羡慕他,如果他诉苦,会觉得他身在福中不知福;爱人从没有过,那种感情对他而言是累赘,如果他爱上谁,也许会有甜蜜时刻,但绝对是负担更多。

    只有情人不同,他们怕他,仰慕他,也可能嫉妒他,讨厌他,反正不把他的真心话当真,更不敢传扬出去,是合格的树洞,还会温柔地送上只要他不喊停就无穷无尽的安慰。

    偶尔遇上聪明的,能好好聊几句,对方跟他一样逢场作戏,真话混着假话说,当某一句突然对上频道时,也能有交到知己的错觉。

    很短暂,但很好,他不需要长久。

    大约一个小时后,小周把人送来了。

    是个眼熟的男明星,不是第一次来,赵殊意记得这个人,但不记得他的名字。

    对方进门时,赵殊意披着睡衣在床上看书,刚吃过药,胃不那么疼了。

    这是赵殊意自己的卧室,他和谢栖在结婚的第二天早上分了房间,各有各的领域,互不打扰。

    小周送完人就撤退,留男明星和他独处。对方气息紧绷,走到床边微笑打招呼:“殊意哥,好久不见。”

    “坐。”赵殊意抬了抬下巴。

    跟那些动辄打骂情人的金主不同,赵殊意一般情况下比较客气。但他太冷淡了,喜怒不明显,也不急色,反而更难捉摸,让人很忐忑。

    那男明星道:“我是小黎,您还记得我吗?”

    “黎什么来着?”

    “黎往。”

    “我记得了。”

    黎往很紧张,刚坐下忽然又站起来,问他意见:“我先去洗澡?”

    赵殊意点了点头,视线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