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照明灯,穿过客厅满地的狼藉进卧室。
谢栖突然拦住他。喝醉的人脑子不清醒,容易失控,谢栖直勾勾地盯着他,手劲很重,捏紧他的手腕。他甚至听见了关节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赵殊意用力抽回手,推开谢栖:“不是已经算过账了,你还跟我作什么?”
谢栖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不假思索地接:“算过就完了?拿张破欠条打发谁?你的钱还了吗,赵殊意?”
“……”
赵殊意脸上难堪一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当面要账。
“半年,”僵持片刻,赵殊意开口,“最多半年,一定还你。”
谢栖仍不满意,刻薄地嗤笑:“半年的利息有多少你算过吗?”
分居大半个月,谢栖似乎终于走出当时的愤怒,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报复方法,要把自己之前的伤心和羞辱加倍还给赵殊意。
他拖着赵殊意走进卧室。
“——用你自己来还。”谢栖深谙羞辱之道,把赵殊意推到床上,扯下领带,从上到下扫一眼赵殊意的身体。
赵殊意微微一愣神,明白了,顿时恼火:“滚,我他妈不是出来卖的。”
谢栖讥讽道:“卖给自己老公也不行?扫黄的来了也合法。”
赵殊意二话不说,一脚踹向他,但没讨到任何好处。
谢栖比以前任何一次都粗暴,将他牢牢压住,贴着他耳根沉沉地道:“赵殊意,草一次一个亿,你觉得怎么样?”
第28章没死心
谢栖说的是问句,但其实没在乎赵殊意的意见,直接动手了。
赵殊意领口的纽扣被他一把扯开,压迫感十足的吻落到锁骨上,用了牙齿,亲得很疼。谢栖想来强的,没有一点温柔和情趣可言。
这种情况下,挣扎的程度有轻有重。轻的是半推半就,重的是拼死抵抗。赵殊意没到“拼死”那一步,但也绝不同意。他用上手脚和膝盖,连推带踹地拒绝谢栖。可谢栖却好像一点疼也感觉不到,自顾自来制他的手。
他的皮肤被掐红了,脖颈一片齿痕,用力搏斗半天也没把身上的人推开,一口气没喘匀,猛地泄了气,手劲一松,就被按着双臂压过头顶,谢栖吻了下来。
酒气浓郁,半醉不醉的人最会借酒装疯。
赵殊意被扣紧下颌,承受着近乎折辱的深吻,嘴唇被咬破了,舌头酸痛。谢栖不错神地盯着他,好像很欣赏他愤怒的表情,一边亲一边观察,亲够嘴唇又亲脸颊,细细地,慢慢地,轻轻地啄他的侧脸、下巴,好似品尝某种不可多得的美味。
赵殊意脖颈以上的每寸皮肤都染了谢栖的味道,是一种红酒,掺着不明显的男士香水味。
赵殊意意识到自己的愤怒会让他开心,表情一收,冷冰冰道:“你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
谢栖握他脸颊的手微微发颤,为止住这种颤抖不得不更用力,狠狠掐着他:“我一想到你恨死我了,就觉得……特别的舒畅。”
“你是不是想打我?在心里骂娘吧?”谢栖满口意味不明的怪话,“我真恶心,挟恩图报,管你要钱,连利息都要算上,还强迫你陪我睡——别说喜欢,你是不是看见我都想吐?”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我心里很爽,是爽的,你明白吗你?”
“……”
赵殊意哽了一下,有点相信他真的醉了,不是在装。
“你刚才喝了多少?”
赵殊意随口一问,谢栖反应很激烈:“关你屁事,喝死了也轮不到你关心。”
赵殊意嗤笑一声:“别想太多,我有关心你吗?”
“……”
“外面那几个空酒瓶是喝不死人的,我帮你再开几瓶?”赵殊意用他的冷漠火上浇油,“继续啊,你发什么呆?快点操,不操看不起你。”
谢栖哪受得了这么激,脸一沉,粗暴得简直要把赵殊意的腰折断。
前期准备做得潦草,没几分钟就开始了。有点痛,但也没那么痛,赵殊意一脸波澜不惊,像谢栖刚才观察他那样观察谢栖,施以无声的精神压力。
果然,谢栖火气相当大,一副恨不得弄死他的架势。
做了没多久,赵殊意就出汗了,有点受不住,但能勉强维持冷淡,恶意地点评:“我以为你最近找人练了呢,就这水平?没进步。”
“……”
他太擅长吵架,坑挖得简直恶毒,如果谢栖说练了,就得承认自己什么本事也没练出来,如果说没练,相当于变相承认为他守身如玉。
赵殊意好整以暇地看着,等谢栖反应。
谢栖半天憋出一句:“为什么要练?我自己爽就行,管你死活。”
“哦。”
赵殊意不吭声了。
将近十分钟,他们没有任何交流。
明明是在做最亲密的事,中间却好像隔着万丈深渊,谁也不肯让谁高兴,连接吻都省了。
赵殊意被刚才那句将了一军,心里梗着股气,挑了个关键时刻说:“该还的钱我还是会还,今晚就当你伺候我了。”
他没什么力气,闭着眼睛说的,故意不看谢栖,嘴唇也闭紧了,防止在谢栖幅度越来越大的折磨下发出有损尊严的声音。
但谢栖偏要撬开他的嘴,手指强硬地伸进他嘴里,直抵喉口。赵殊意忍不住呛咳起来,吸不够氧气,咳得浑身发抖,面颊通红,胸口不规律地起伏……
结束后赵殊意久久没动,谢栖躺在他身后一臂之外,刻意保持距离。
事后的沉默最尴尬,平时不觉得有多大的卧室,今晚忽然变得很空旷。
他们仿佛只是在这所巨大的空间里短暂遭遇,像一对陌生人,翻脸不相识。
赵殊意想起,就在不久前,谢栖喜欢事后搂他的腰,在他身上乱捏,又黏又欠,不舍得撒手。
他回头瞥了一眼。
谢栖背对着他,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已经睡了。
赵殊意默然片刻,下床去清理。
今晚刚回家时他很冷,急于泡热水澡,现在倒是不冷了,但仍然贪恋温水包裹全身的奇特舒适感。
他静静地躺在浴缸里,大脑放空,竟然有点困了。
赵殊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眠很浅,不吃药时他总是做噩梦。
今天的噩梦比较普通,他在某个地方奔跑,然后从高处摔下。爬起来继续跑,继续摔……
摔了数不清多少回,赵殊意始终没醒。
水面波澜阵阵,是他“摔倒”时脚腕不自觉抽搐引起的。
忽然,“咚咚”两声,浴室外有人敲门。
“赵殊意。”谢栖的声音,“你还没洗完?”
赵殊意茫然惊醒,愣了几秒。
“咚咚咚”,谢栖又敲:“你聋了?还是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