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脸线条冷硬,正专注地听着导演说话,似乎并没注意到她。
姜晚栀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指,趁王导走开的间隙,鼓足勇气挪了过去。
“谢老师……”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谢靳川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姜晚栀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开口:“对不起!谢老师!昨晚我喝多了,胡说八道,态度非常不好,真的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的药和牛奶!”
她说完就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像个等待审判的小学生。
谢靳川静默了几秒,那几秒对姜晚栀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然后,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和……纵容?
“姜晚栀,”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你是算准了我不敢拿你怎么样,是吧?”
姜晚栀猛地抬头,慌忙摆手,恨不得指天发誓:“没有没有!我不敢!我真的就是喝多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了!我保证!”
“怕什么?”谢靳川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揶揄,“放心,你昨晚很安分,没有非礼我。”
“嘘——!!!”
姜晚栀像是被点了穴,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地几乎要跳起来,做贼似的飞快地左右瞄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急急道:“大神!祖宗!求你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这事儿能不能翻篇了?”
她那副又羞又急、恨不得扑上来捂住他嘴的模样,终于让谢靳川唇角克制地向上弯了一下,虽然弧度极小,转瞬即逝。
“行了。”他见好就收,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先好好拍戏。”
“嗯嗯嗯!”姜晚栀连连点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一点,看来影帝大人大量,不跟她计较了。
她刚松了口气,却听见谢靳川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目光依旧看着前方,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其他的,等拍完这部戏再说。”
姜晚栀愣在原地。
等拍完戏再说?说什么?道歉也道了,他也没追究,还能说什么?
而且……拍完戏,大家不就各奔东西了吗?他是万众瞩目的顶流影帝,她是刚刚起步的小新人,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次合作就像一场意外交织的梦,梦醒了,自然就散了,哪里还有什么“再说”?
……
时间在紧张的拍摄中悄然流逝,如同指间沙。不知不觉,姜晚栀进组已经四个月了,《宫阙》的拍摄也接近了尾声。
导演特意将月璃最重要、也是情感爆发最激烈的一场戏——宫变决裂、自刎殉国,安排在了她杀青前的最后时刻。
王导对她说:“晚栀,经过这四个月的磨练和学习,你对月璃的理解已经深入骨髓,我相信现在的你,能赋予这场戏更深刻、更震撼的灵魂。”
这场戏,正是当初试镜时,谢靳川亲自下场与她搭的那段戏。
……
片场气氛凝重肃穆,仿若真的置身于倾覆的宫阙之中。
“Acion!”
月璃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华美的宫装沾染了尘埃与暗红的血渍。她仰头望着眼前一身染血盔甲、煞气逼人的裴凛之,窗外是冲天的火光,映照着他冷硬的侧脸和眼底未褪的杀伐之气。
“裴凛之,你说待我之心,日月可鉴,你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原来……原来皆是虚妄!”她的眼眶泛红,看向对面,“你看着我时,看到的究竟是我……还是通往父王宝座的那块垫脚石?!”
裴凛之目光沉静如深潭,透着冰冷与某种近乎残酷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复杂情绪。
“月璃,”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入心脏,“这宫阙之中,真情本就是最奢侈也最无用的东西。你跟过我,我不会杀你。你若安分,我可以保你一辈子在后宫衣食无忧。”
月璃的目光空洞地掠过窗外那片象征着她家国覆灭的火海,耳边似乎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象征终结的惨嚎和兵刃交击声。她缓缓将视线移回男人脸上,声音轻得像一缕即将散去的烟:“……为什么?”
“君主昏庸,治国无方,民不聊生,”裴凛之的回答冰冷而坚定,像是在说服她,也像是在说服自己,“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月璃忽然笑了,那笑容破碎而凄美,眼睛却执拗地死死盯着他,像是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去:“那我呢?”
弑君夺位,血洗宫闱,裴凛之从未有过半分动摇和心虚。可唯独面对眼前这个女子,他却是有几分亏欠的。
他喉结滚动,停顿了一下,眉头紧锁:“你是个意外……”
“你爱我吗?”月璃突然问,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和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
裴凛之的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一下,片刻后仿佛又将什么话压了回去。最终,他只是缓缓吐出三个字:“你听话。”
听话?月璃的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哀和荒谬的好笑。她挣扎着,凭借最后一股气力站起身,突然放声笑起来,笑得肝肠寸断,笑得泪流满面,仿佛要将一生的爱与恨、痴与怨都在这一刻燃尽。
而后,笑声戛然而止。她静静地、一步步走到裴凛之面前,如同那次缠绵缱绻时一样,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臂,搂住了他冰冷的腰甲,仰起苍白却依旧绝美的脸,轻启毫无血色的唇,吐气如兰,却带着绝望的诱惑:“你再吻我一下,可好?”
裴凛之知道自己该拒绝的。可她的眼神,她的气息,她的一切,都像一张无法挣脱的网。他像是被蛊惑了,又像是放弃了最后的抵抗,猛地低下头,重重地、带着血腥气和诀别意味地吻上了她的唇。
就在双唇相触的瞬间,月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寒光,一直藏于他腰后的手猛地抽出那把锋利的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的后心狠狠刺去!
一直警惕守在殿门处的侍卫长脸色剧变,厉喝一声:“主上小心!”同时手中长剑如闪电般掷出!
“噗嗤——”
利刃穿透血肉的沉闷声响格外刺耳。
裴凛之被侍卫长的吼声惊动,猛地推开月璃,却只看到那把本该刺入他身体的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而月璃的心口,赫然插着侍卫长掷出的那柄长剑!
剑尖透背而出,鲜血如同怒放的红梅,瞬间在她胸前疯狂蔓延开来,染红了最后的华裳。
她所有的动作都凝固了,身体猛地一颤。苍白的手无力地垂落,嘴角却缓缓扯出一个极致嘲讽、又无比凄凉的微笑,声音虽已气若游丝,却带着公主与生俱来的、永不屈服的傲骨,一字一句,清晰而决绝:“裴凛之,我是大秦公主!想让我屈服于你这等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