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栀立刻转身俯向父亲,见他又沉沉睡去,才松了口气。她再回过头时,脸上已看不出丝毫波澜,语气疏离而客气,像是对待一位真正的前辈:“谢老师,您也看到了,我爸需要静养,这里实在不方便待客。谢谢您来这一趟,没什么事的话,您请回吧。”
空气静了一瞬。
谢靳川眼底的光几不可察地黯了一瞬。他喉结微动,不过片刻面上已恢复一贯的从容,先是对姜母礼貌颔首:“伯母,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随后,他转向姜晚栀,声音压得有些低,那份一贯的沉稳里竟透出几分不易察觉、近乎乞求的意味:“晚栀……我就在外面等你,等你安顿好伯父,我们……谈谈,好吗?”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包含了太多情绪,然后转身,轻轻带上了病房门。
听到关门声,姜晚栀一直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点,但心里却像是空了一块,莫名地发慌。
姜母走回床边,看着女儿,叹了口气,柔声道:“栀栀,那个谢先生……不只是前辈那么简单吧?”
姜晚栀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我虽然不怎么上网,但也听人说了。”姜母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这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影帝……就是他吧?栀栀,你忘了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娱乐圈那个地方,人心复杂,今天能对你千好万好,明天指不定传出什么风波来。我是怕你吃亏,怕你受伤啊。”
“妈,你别瞎猜了,”姜晚栀的声音有些发闷,带着无力辩白的疲惫,“我们真的没什么。”W?a?n?g?阯?f?a?布?y?e?ⅰ???ü???e?n????????????﹒??????
姜母伸出手,温暖的手掌轻轻覆在女儿微凉的手背上,拍了拍:“我不是要逼你承认什么,只是看你这次回来,心里藏着事,脸色也不好,脚还伤着……我是心疼你。妈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只希望你好好的,别委屈了自己,知道吗?”
姜晚栀鼻尖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她迅速低下头,掩饰住情绪,低低地“嗯”了一声。
没过多久,有人送来了一副崭新的轮椅。又过了一会儿,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一位四十多岁、穿着干净利落的女人站在门口,自称是某家政公司的金牌护工,受雇前来专门照顾姜老先生。
姜母看了一眼坐在窗边有些出神的女儿,心里明白这八成是那位还没走远的“谢前辈”的手笔。她叹了口气,人既然已经请来了,而且看着确实专业可靠,便也没多说什么,侧身将人请了进来。
那位护工阿姨手脚麻利,经验丰富,擦拭翻身、测量体温,各项护理做得细致又周到,确实让姜母省心了不少。
接下来的半天,姜晚栀总有些心不在焉。谢靳川离开时,那个掩饰不住的、既受伤又无比恳切的眼神,反复在她脑海里浮现,挥之不去。
窗外天色早已漆黑,医院走廊的灯光变得冷清。
珠珠从外面进来,凑到姜晚栀耳边,压低声音说:“栀栀姐,谢老师……他还在外面等着呢。我看他就在楼下,没走。”
姜晚栀的心猛地揪了一下,立刻转头看向窗外。初秋的夜风料峭,这个时间外面应该很冷了,他怎么还没走?他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衬衫,连件外套都没有……姜母将女儿的担忧看在眼里,心里软了几分,轻轻叹了口气:“想去就去吧,把话说开也好,总这么晾着人家也不是回事。这里有余阿姨在,你放心。”
姜晚栀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拄着拐杖慢慢走出住院部大楼,夜晚的凉风立刻扑面而来,带着寒意。她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谢靳川还穿着早上的那件衬衫,斜倚在车边,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身影在清冷的路灯下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孤寂。他看到她的瞬间,立刻站直了身体,迅速将烟收进口袋,快步朝她走来。
暮色早已深沉,微风拂过,带着夜晚的凉意。姜晚栀看着走向自己的男人,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眼神里却有一种小心翼翼的神色,仿佛怕惊走什么。
他在她面前站定,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的脚上,眉头蹙起,声音低沉却放得很轻,带着明显的担忧:“怎么没坐轮椅?你现在还是尽量少走路为好。”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走?”姜晚栀不答反问,声音里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
“我放心不下,”他答得很快,目光始终停在她脸上,仿佛要确认她是否安好,“想看看这边还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没什么需要的了,”姜晚栀垂下眼帘,“你请的护工余阿姨很专业,把我爸照顾得很好。他情况稳定多了,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那就好。”他似是松了口气,随即又道,“我送你回家吧?你脚伤还没好,又折腾了两天,应该很累了。”
“我没事,”她摇摇头,别开脸,声音低低的,“也用不着我做什么,我只是想在这里多陪陪我爸。”
谢靳川顿了顿,没有再坚持,只是道:“好。我在附近酒店订了房间,你有事,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不用了,”姜晚栀抬起眼看他,语气忍不住硬了几分,“你还是回北城吧。令仪那边……等着你处理的事情应该还有很多,更需要你。”
“栀栀,”谢靳川的声音陡然重了几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那些事自然会有人处理。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这句话直直撞进姜晚栀心里。她一下子说不出话,夜风掠过,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谢靳川立刻转身从车里拿出一件西装外套,动作轻柔地展开,披在她肩上。
他仔细地将外套拢好,确保将她单薄的身子完全裹住,低声嘱咐:"夜里风大,别着凉了,你先回去吧。有事随时叫我,我就在这里,不会走。”
姜晚栀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和明明疲惫却仍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神,心里那点气忽然就泄了一些。她裹紧他的外套,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很轻很轻地点了下头。
“……嗯。”
然后,转过身,慢慢走回大楼。
谢靳川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久久没有动弹。心头那块悬了一整天的巨石,似乎终于因为这一声轻微的“嗯”,而松动了几分。
夜风吹起他单薄的衬衫,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冷,只是安静的望着那扇门,仿佛那里承载了他全部的念想与等待。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谢靳川便又出现在了病房门口,手里还提着几盒精致的营养品。
姜母开门见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位电视上光鲜亮丽的大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