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情绪。
“怎么了?”苏弱水不解。
陆泾川安静看了她一会,深沉地呼吸片刻,然后握住她的手?,继续写字,“那位老?先生说自?己是?个医士,我让他来给你看看?”
其实这一路上,顾捡已?经给她找了很多医士,都是?说没?有办法。
本来苏弱水还寄希望于想要找到那位神医,可现在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不必了。”
苏弱水开口拒绝。
她不想再承担一次又一次失望。
陆泾川抚摸着女人?的指尖,“再试最后一次。”
苏弱水抬眸,漆黑的视野中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男人?温柔抚摸她的手?。
苏弱水咬着唇,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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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捡出去请那位老?先生过?来,苏弱水独自?一人?坐在屋内等待。
窗前的腊梅还没?有凋谢,淡香肆意而来。
陆泾川走出去,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窗前站了一会,看着女人?因为一夜未睡,所以苍白的面颊。
他想,只要阿姐在他身边就好,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阿姐在他身边就好。
谢成兰出现在陆泾川身后,看着男人?后腰处沁出鲜血的伤口。
即使是?北平战神,想要从戒备森严的蒙古太子府中救一个人?出来也不容易。
他们损失了所有暗线,还有接应的一半暗卫,才将人?救出来。
谢成兰第一眼看到自?家主子的时候,男人?身上全部都是?血,那身黑衣被血色浸透,像从血池子里泡出来一样。
撕开身上的黑色夜行衣,原本就满是?陈旧伤痕的肌肤上又增添了许多伤口。
陆泾川转身,看向被人?引着从那边走过?来的神医。
神医确实是?伤了腿,不过?是?在蒙古太子府里面被打的。
陆泾川走过?去,歪头看那神医一眼。
神医点头。
他拎着药箱往前去,进了屋子。
屋内坐着一位熟悉的女子,三?年前,他还为她治过?腿。
原本他是?不愿意治的,后来知?晓她的身份,知?道是?那位平日里乐善好施的北平郡主来寻他施救,便亲自?给她治了。其实早从那位北平郡主来到苏州城那日起,或多或少已?经有些流言传入他的耳中。
这位北平郡主确实如传言般生了一张悲悯众生的小菩萨脸。
言行举止亦是?难得的良善之辈。
没?想到这位女菩萨命途多舛,如今又瞎了眼。
“这么巧吗?”神医记得陆泾川的叮嘱,率先开口。
苏弱水一愣,一时间还没?听出来神医的声音。
“是?我,不记得了?”神医将手?里的药箱放下。
苏弱水的脸上显出惊喜之色,“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完,她想起来顾捡方才跟她说的话,难道那位被他救下的老?先生就是?神医?
苏弱水不可置信的呢喃,“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神医好笑?地摇头,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那位千辛万苦将他从蒙古太子府里救出来,就是?为了给这位北平郡主治眼睛。
可惜……神医坐在那里替苏弱水把脉,然后又看了她受伤的头部。
肿块已?经完全吸收,可是?眼睛依旧没?有要好的征兆。
“怎么样了?”苏弱水见神医久久沉默,忍不住开口。
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苏弱水仰头,身后贴上来一具身体?,身上带着更加浓郁的药草香气。
收拾完伤口的陆泾川站在苏弱水身后,垂眸看向神医。
神医开口,“我治不了。”
陆泾川皱眉,看向神医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戾气。
“你再怎么看我,我也治不了。”神医看一眼陆泾川,站起来,“倒是?你,身上的伤处理的太粗糙。”
“你受伤了?”苏弱水还没?从悲伤的情绪里面抽离出来,就听到神医的话,赶紧去摸他。
男人?往后躲了躲,苏弱水生气了,“你别动。”
陆泾川站定,苏弱水抚上他的脸。
脸上没?有伤口,再往下去,胸口,腰腹……
男人?抖了抖身体?,苏弱水触到一块地方包裹的很严实,“你不是?说没?有受伤吗?”
陆泾川拧眉瞪向神医。
神医自?顾自?收拾东西。
“老?先生,麻烦您给我……夫君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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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重新替陆泾川收拾了一下伤口,然后背着药箱走了。
门口守着谢成兰,领着神医往外去。
“郡主的眼睛真的治不好了吗?”谢成兰有些可惜,那么清冷绝尘的美人?,“你不是?神医吗?”
神医轻瞥他一眼,“我是?神医,不是?神。”
谢成兰:……
神医皱眉,“她的眼睛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好,也可能明日就好了,不过?这样的概率很低。我可以给她施针,也可以给她开药方,不过?这些都没?有用?。”
谢成兰明白了。
一切只看天意。
做医士的,看多了病人?,不可能每个病人?都要共情一遍,因此,这位神医身上并不见那份人?们幻想中的慈悲,而是?一种近乎于克制的冷漠。
“那位是?郡主的驸马?”神医之前见过?陆泾川,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此人?前来营救他时,说是?北平郡主所托,露了脸,神医信了。
后来将他救出来之后,又说如今这位北平郡主被贼人?陷害,无?奈藏身于此,请神医保密,也不要当面提及她的身份,毕竟三?年前她也没?有以真实身份示人?。
贵人?们的事情一向复杂,神医点头应下。
谢成兰觉得此事有点复杂,他表情深沉道:“算是?吧。”
主子们的事情,下人?是?不能随便多嘴的。
神医回?头又看一眼,透过?竖着一枝新鲜腊梅的窗户,男人?贴在女人?身后,眼神缱绻多情,蹙着眉贴脸,像是?在安慰女人?。
然后,男人?突然意识到他这里投来的视线,立刻抬眸,眼神瞬间凌厉如刀斧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神医收回?目光,评价道:“像一头恶犬。”
初见时,他便觉得这少年身上披了一层皮。
如今三?年后再见,那层皮已?经褪去,露出里头凶恶的野心和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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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捡说他的伤口是?在山上摔的,山间路滑,他不小心从山坡上滑了下来,为了不让苏弱水担心才没?有告诉她。
苏弱水看不到顾捡的伤口,也不敢碰。
陆泾川看着她皱紧的眉头,伸出指尖碰在她眉心,轻轻揉了揉。
苏弱水被他的动作逗笑?,可一想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