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夏乏秋盹冬眠。
男人一直没?有说话,苏弱水也不会?故意惹他。
她的眼?皮子逐渐沉重,一低头的功夫就能睡一觉。
苏弱水的脑袋往下?一沉,一只手托住她的下?颚,避免她磕碰到书案。
苏弱水瞬间?就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伸手托住她下?颚的陆泾川。
男人掌心?滚烫,炙热的温度透过肌肤流淌下?来?,带着熟悉的触感。
陆泾川面无表情?地抽开手,“你夫君呢?”
苏弱水愣了愣,道:“他不在家?。”
男人站起身,“明日让他来?见我。”
苏弱水急向前两步,“此事不关他的事。”
陆泾川垂着眼?睑,看向女人的视线透着一股深意,“关不关是我说了算。”
夏日热浪涌来?,苏弱水的喉咙口泛出干涸感,她张嘴,“好,民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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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梅姨终于回来?了。
苏弱水用巾帕摩挲着下?颚,都把下?巴擦红了也没?有将那股奇怪的感觉擦掉。
她总觉得的下?颚滚烫的厉害。
可人家?发热都是额头滚烫,她怎么?是下?巴滚烫。
苏弱水趴在书桌上,一闭眼?就是白日里男人抬手托着她下?颚的表情?。
“郡主,筹到一千两。”
梅姨将手里的银票递给苏弱水。
苏弱水回神?,“还?差一千四。”
她头疼地蹙眉,除了还?没?凑够的银子,还?有另外一件事。
“郡主,怎么?了?”
没?有外人的时候,梅姨还?是习惯叫她郡主。
可实际上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郡主了,可是梅姨还?是坚持在没?有其他外人的情?况下?这么?叫她。
“梅姨,我去哪里找个男人?”
梅姨视线往下?,跟苏弱水对上,“郡主,现?在这种情?况下?耽于享乐不好。”
两人对视片刻,苏弱水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的脸色“腾”一下?就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苏弱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实话实话,“今日那位巡抚大人上门来?,让我明日带夫君过去。”
“那位巡抚大人亲自上门?”梅姨皱了皱眉,显然?是没?想到今日她出门之后还?发生了其他事情?。
苏弱水点头,“他来?要账。”
“真是一帮贪得无厌之人。”
之前那位苏州知府也是,只知道拿钱,不知道办事,苏州洪涝百姓流离失所,却压着粮仓不肯放粮,还?暗中?将粮食卖给其他商户。
说起来?,这位苏州知府也是苏弱水的老相识了,当时她初到苏州来?寻神?医治腿,这位苏州知府还?给她送过一位土匪窝里的美少年。
想到陈火离,苏弱水又难免想到跟陆泾川的从前。
他只身一人独闯山寨,将她从寨子里救出去,为了不晕船,还?吃了那么?苦的草药。
那么?多年的事情?了,原来?她都记得那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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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弱水坐在梳妆台前让小丫鬟替自己梳发。
苏弱水梳得依旧是昨日的同心?髻,小丫鬟虽然?没?有眼?力劲,但手巧。
“夫人,要上妆面吗?”
一般来?说,苏弱水出门的时候喜欢上淡妆。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貌。
昨夜没?有睡好,眼?下?有些青黑。
苏弱水用胭脂点了点眼?下?遮挡,觉得不太够,然?后稍微又多用了一些。
“好看吗?”
女人爱美很正常,可小丫鬟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夫人如此紧张。
“好看,夫人是奴婢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小丫鬟很会?拍马屁。
虽然?苏弱水知道这其中?定然?有夸大的成分,但她还?是很受用的。
苏弱水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妆奁盒子,只剩下?那一对成色不好的玉镯。
她想了想,还?是将玉镯戴上了。
出门时,苏弱水戴上帷帽,梅姨不放心?她带个小丫头,跟了她一起过来?。
陆泾川现?在以巡抚的身份暂时住在苏州知府中?。
苏弱水说明来?意,看守的人便将角门打开了,倒是确实没?有为难他们?。
除了他们?这辆马车之后,苏弱水还?看到了很多人。
听说最近苏州知府门前的马车络绎不绝,送礼的人都能排到街尾,也不知道苏州知府的仓库够不够大,能不能装得下?这么?多礼。
马车行驶进去一段路后,苏弱水远远听见丝竹之音。
听说这位巡抚大人夜夜笙歌,快活极了。
苏弱水沉下?心?,领着梅姨从马车内下?来?。
前面有婢女引路。
还?是大白天,园子里就已经有许多吃醉酒的人东倒西歪。
梅姨护着苏弱水避开这些不规矩的人,跟紧那婢女。
远远的,一座亭台之中?坐着一个人。
男人换了件刺绣赤色长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华美之感,更衬得那张脸惊艳绝伦。
连苏弱水看到时都忍不住愣了愣。
他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前面不远处的花坛内搭着一个台子,上面有十几个美人正在跳舞。
鼓点声声,美人舞姿妖娆。
苏弱水隔着帷帽看到男人被酒色晕染的面容,熏染着昳丽眉眼?,带上了几分湿气。
他单手把玩着酒杯,懒洋洋地朝她招手。
苏弱水向前。
梅姨突然?一把拉住她。
“郡主……”
梅姨的视线开始抖动,她看向苏弱水的视线带上了几分惶恐。
梅姨发现?了巡抚是陆泾川。
苏弱水摇头,安抚地拍了拍梅姨的手背,然?后自己提裙上去了。
亭子里没?人,只有陆泾川一人。
苏弱水将手里的银票放到桌上。
陆泾川低头看一眼?,“还?缺。”
“劳烦大人再通融几日……”
“你夫君呢?”
男人打断苏弱水的话。
苏弱水沉默一瞬,然?后道:“他去世了。”
“怎么?死的?”
陆泾川低头,指腹擦过酒杯,他看到酒水里自己浅小的倒影在抖动。
“病死的。”苏弱水随意找了一个理由。
她除了顾捡外,根本就没?有过夫君。
只是为了做生意方便,所以谎称有一位在外行军的夫君,以防别人有不轨之心?。
亭子里安静一瞬间?,只余下?那丝竹靡靡之音。
此处靠河,河风吹起苏弱水轻薄的帷帽。
面前突然?被推过来?一杯酒。
“一杯,一百两。”
男人指尖捏着酒杯,从帷帽内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