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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6

    ,蹲下,转弯,活动手脚。竹椅里的少年半边脸的蛇鳞并没有消隐,而是堂而皇之地显露着,闪动着时紫时青的光泽。

    他忽地摆了摆手,那两个人于是走到了一边去。在他的注视下,正堂的大门被推开了。

    此时,整个村子的人不是已死,就是落在了他的控制中。推门的,自然是从外面来的人。

    银弓皎洁,更胜月光。裴心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他。

    仅仅是一日不到,他看起来已经不是阿若认识的那个裴心了。

    他的眼眶红着,憔悴不堪,可他那一言不发的样子,又如同刀锋般冷厉,透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气势。

    牧若虚仿佛刚刚回过神来一样,环视四周。他张了张嘴,有些不安,但最终还是若无其事地笑道:“裴心,你来啦。”

    一阵寂静,裴心说:“牧若虚,人是你杀的吗。”

    牧若虚撇了撇嘴:“是啊。可是他们先要抓我的。”

    裴心深吸一口气,脸色苍白如纸。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没收住手。”牧若虚看着他的脸色,勉勉强强地解释道,“没办法,第一次尝试总是会有点不大熟练,对吧。”

    裴心:“尝试什么?”

    牧若虚打了个响指——只有姿势,但没打响,他暗自埋怨,都是因为阿若太笨,才导致他打不响,很没面子。

    虽然没有响声,旁边两个眼中布满灰雾的村民还是站起身来,垂首而立。

    “这是我们牧氏的看家本事,”他笑着说,“不错吧。”

    裴心厉声说:“你疯了!把他们放开!”

    牧若虚被他忽然疾言厉色吓了一跳,怒道:“不放。我靠本事抓来的人,凭什么要放?”

    裴心:“你到底有没有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你与阿若一体双魂,就没有学到他半分对人士的敬畏之心吗?”

    牧若虚看着他,脸色彻底地沉了下去。

    “阿若,是啊,阿若当然好。”

    他的气音宛如毒蛇吐信,“你的阿若有多么好,我自然就有多么坏!我天生就是这样!怎么,当初救了我们,你后悔了吗?”

    裴心胸口起伏,片刻后问:“阿若在哪里?”

    牧若虚冲着他笑了笑,伸出一只手,修长的五指张开,按在胸口上。

    “就在这里。”他放柔了声音道,“你想把我和他一起杀了吗?”

    回答他的,是疾若雷霆的一道银光!

    牧若虚直到这一刻,才真正见到全力出手的裴心。

    他几乎没有看清楚对方拉弓搭箭的动作,那道银光便直射而来,贯穿了他的胸口,推着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钉在了墙上。

    他根本反应不及,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幽光闪烁的蛇鳞刹那间蔓延到他的半边面孔。那一箭的去势,使得整面墙都摇摇欲坠,砂土簌簌摇落。

    裴心脸上毫无表情,紧跟着又是两箭,一左一右,分别穿透他的两肩,使他一根手指都无法再动。冰寒的气息顺着透明的箭杆散发,转眼间,他大半个身体都已经被冻住。

    准之又准的分寸,不留余地的连环箭,正是裴心的拿手绝技,射月三连!

    见牧若虚已经再无反抗之力,裴心反手握弓,眼中终于流露出痛楚来。

    就在此时,变故忽生。

    一阵狂风从门口卷入,猛然化作无数耀眼的金砂,铺天盖地遮蔽了光线。裴心始料未及,而金砂顷刻间已经掀开了正堂的屋顶,卷起牧若虚,呼啸着直入天际,消隐无踪。

    第25章空折枝(五)

    牧若虚不知道被那一阵金砂卷着飞了多远,停下来时,他身下一轻,被扔到了一处浅浅的水坑里。

    他半边身体还冻着,眼珠几乎不能转动。飞砂散去,现出一个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双手藏于袖中,脸上戴着一只金砂凝成的面具。

    面具人开口道:“你做错了。”声音像是男子,但模模糊糊,听不出任何特征。

    牧若虚心中滚过无数话,但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不住地咳血。那人又道:“你和他硬碰硬,不会是对手。”

    说着,他伸手把那支冰棱箭从他的胸口拔了出来。

    牧若虚只觉得全身的血都从那里喷薄而出,面具人随即一手按在他伤口上,蠕动的金砂填进他的胸口,为他止住了血。

    “你的先辈看到你这样,多半要感觉丢脸。”面具人语气平板地说,“不过,虽然你天资不怎么样,也不是没有弥补的方法。”

    他又把另外两支箭拔掉,从衣袖中取出一卷书,扔在他胸口上,转身便走。

    “等一下!咳……”牧若虚竭力把喉咙里的血咳出去,挣扎道,“你是谁?”

    “曾与你先祖有数面之缘。”面具人隔空点了点他丢下的那本书,“不要辜负了你的血脉,小蛇。”

    旋即,飘然离去,只把牧若虚一个丢在这片无人的山林里。

    那金砂的功用十分神异,牧若虚这样差点就要了他命的伤势,用了不久就恢复过来。只是胸前与肩膀的皮肉中嵌满了暗金的砂砾,看起来有些可怖。

    面具人留下的书卷,记载了一种以同族的性命祭炼血脉的阵法。牧若虚心知他这个阴魄本身就先天不足,如今阿若又被他彻底压制,十天半月也出不了一声,索性沿着来路,回到了昭云部。

    重回禁制比出来时容易许多,他神不知鬼不觉,藏到白阳峰上,在当年他母亲禁闭的山洞中悄悄布下一个小阵,专等发疯的同族被送过来时出手。

    一次又一次,他食髓知味,待到白阳峰的族人意识到最近死在山洞中的人多得不同寻常,他的神魂已经日渐完满。为免族人起疑,他转而潜入昭云部,暗中习练他们牧氏一族的傀儡秘术。

    如此,再见到裴心,已经是三年之后。

    踏上嵯峨镇的土地时,裴心始终沉默着。

    走进来时,他抬起头,怔怔望着镇口的牌楼。正在这时,身边传来一声轻呼:“是您?”

    他转头一看,一个圆圆脸的妇人捂住嘴,惊讶地看着他。他努力回想了一下,记起这是当年他在这里救下那个孩子的母亲。

    “嘘……”裴心一根手指搭在唇边,“我只是路过看看,很快就走。”

    “那怎么行!”妇人手上还挎着篮子,闻言立刻过来拉他,“当初都没有好好谢过您,这回至少来家里吃杯水酒!”

    裴心一再谢绝,礼貌但坚决地把手抽了出来,准备离去。不料,妇人在拉扯中忽然朝他身上一撞,手中寒光闪动,竟然是把骨爪做成的匕首。

    裴心哪能被这种小动作伤到,立刻握住她手腕,把匕首格飞。可就在此时,变故忽生,妇人的口中之间刹那吐出一阵灰雾,往他的耳目间钻进去。

    咫尺之间无从避让,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