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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9

    谢真点点头:“那你们王庭也有自己的打算?”

    “不就是这个‘光明正大的计划’吗。”长明不太明显地微微一笑,“到雩祀的时候,就见分晓了。”

    这熟悉的小表情,跟当初他想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子时露出的笑容一模一样。不过当年那样笑,只会显得狡黠可爱,但配上现在这张脸,该怎么说呢……叫人觉得神秘莫测,又移不开视线。

    谢真发了会呆,在长明疑惑地看过来时,转开了话题:“说起来,今日我又从禁地中那位石碑前辈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我出身的事情。”

    他将有关蝉花一族的消息简单说了说,末了总结道:“这魂体不相容,应该并不止修炼不到家,而也有这蜕壳不属于我自己,而是来自我母亲的原因。”

    长明蹙眉道:“那不是反倒更没了办法?但修炼也总得有,至少先把……”他点了点眉角,“这里隐藏下去才方便些。”

    “那个啊,”谢真摆手,“那个不是修炼的问题。就让它保持这样吧。”

    长明奇道:“那是什么问题?”

    谢真:“别问了……总之不用管它。”

    长明道:“这石碑究竟是什么来头,记载里也找不到,有些古怪。”

    谢真对石碑印象还不错。“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石碑里去的,但他生前,想必也是个有趣的人……或者妖。”

    长明:“哦?是多有趣?”

    谢真:“你若是亲眼见到就知道了。”

    长明轻嗤一声:“不让我见,专找你讲话,神神秘秘的,不知是何居心。”

    谢真无奈,岔开话头道:“他提到一事,说王庭曾有规矩,祈氏后人不得与瑶山弟子来往,你可听说过?”

    长明:“有啊。”

    谢真:“还真有?那你当初……”

    “即使是当初,我也从没打算循规蹈矩。”长明似乎回想起令人不快的事情,面露冷笑,“如果什么都照章办事,王庭还不如就地散了……也是,那会儿也基本有和没有一样。”

    他对他父亲在位时的王庭全无一点好感,这个谢真也是知道的。长明又道:“不过这规矩知道的人不多。那石碑,想必也是早年王庭中的要人吧。”

    谢真:“在这些中间,有没有著名的铸剑师?”

    “正是这个问题,没有。”长明道,“要么是他铸剑的事不为人所知,要么他根本没在王庭待过。”

    “可是那样的话,他怎会在禁地中?”谢真奇道,“会不会是,他是某一任先王从外面带回来的?”

    “禁地那里也太寒酸了。”长明道,“屋里连张床榻都没,不怕人家生气吗。”

    谢真:“我是说带回来囚禁,你想哪儿去了……”

    长明:“……”

    谢真:“禁地的来历,你知道吗?”

    “不清楚,只知道很久之前就有了。”长明道,“那个可以养魂的湖水,以前有人用过,但怎么出现的,仍旧没有记载。”

    他想了想,忽道:“石碑生前会不会是女子?”

    “什么?”谢真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不像啊……且慢,也不无可能。”

    铸剑师中男子为多,因而他在听说孤光与朝羲由石碑铸造时,便把他当做是男子看待,在接下来的交谈中,对方也没有在言辞中表现出会令人联想起女子的地方来。

    然而,也并非没有身为女子的铸剑师,再者以文字交谈本就与面对面讲话不同,同样的语句,无论是出自男还是女,写出来应该也没有太多分别。

    “还真是,我倒是没有想过。”谢真恍然道,“下次再见到,还是问一下为好,不然岂不有些失礼。”

    可惜的是,他一直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上次的谈话似乎耗尽了石碑写字的力气,在接下来谢真再进禁地时,黑石碑又变成了一块普普通通、默不作声的石碑,再也没有现身与他交谈。

    即使如此,谢真仍然认为石碑或许对外界有所感应。虽然没有回音,他也每日都会与石碑说说话。

    毕竟,从那些线条简单、却总能让人会心一笑的小图画来看,他觉得石碑的性子一定十分开朗跳脱。无论他为何会变成石碑,困守在这禁地里,那许多年的岁月,想必也相当寂寞。

    另一面,他也在寻找让他的魂魄更能适应如今躯体的方法,却都收效甚微。手边在查的几件事情同时陷入凝滞,不免叫人有些泄气。

    不过谢真对此也有所预期,因而只是如往常一般练剑,去沉鱼塔借书,沉下心来度日。长明忙得每日看不见人影,但无论有多少事务,总还是会于黄昏时回到持静院,偷得片刻与他共度的闲散余暇。

    哪怕怀着无限心事,且有不知多少险阻等在前方,可谢真仍然觉得,这段日子是两辈子加起来也排的上号的愉快时光。在与长明在一起时,他常常能感受到他处难寻的安宁。

    在这风平浪静中,雩祀的时刻在不紧不慢地靠近。秋风初起时,昭云部的另一批车驾穿过芳海,来到了王庭。

    其中担任正使的少女,在三部中素有美名,乃是昭云主将的族妹,安氏柔兆。

    安柔兆出生时,金翅鸟安氏正值如日中天。那时,长明一年到头也不回王庭几次,静流部的施夕未闭关不出,后来酿成大祸的牧若虚还困守白阳峰,无人知晓。随着年岁渐长,她渐渐成为昭云部耀眼的明珠,先代主将对这位子侄十分宠爱,更有意为她与繁岭部年轻的主将缔结婚姻之约。

    短短十余年里,形势却天翻地覆。兴盛一时、野心勃勃的繁岭部吃了一记重创,昭云部挡住了来自王庭的压力,反从内部突遭横祸。时至今日,确可以感慨一句,三部已经不是昔日的三部了。

    安焉逢走近晨雾中的车驾,心中颇为忐忑。

    左院中迎接来使的除了来自昭云的随从,也就只有完成基本礼仪的数名王庭文书。安焉逢在深泉林庭待了这些日子,也对新王的行事风格有了些了解,他与先王是彻底的两个极端,除非必要,决不耗去多余人手用以靡费,且全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他的。

    他有段日子没见过这个长姐了。之前他因为惹了些麻烦,被身为长老的父亲送出去避避风头,以至于前阵子白阳峰的事情,他也没有亲眼目睹。安柔兆与他很久不见,要是知道他做过的蠢事,非得再教训他一通不可。

    正担心着,安柔兆已经来到他面前。

    她戴着族中传统的金羽发饰,衣着繁复庄重,容貌正如他记忆中一般明艳,但无论神态还是目光,都流露出一股冰冷。见到安焉逢,她淡淡地说:“你的事我听到了。回去再和你细说。”

    安焉逢顿时浑身上下到处都开始难受。身后一个随从看看四周,似乎对这冷冷清清的左院有些困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