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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6

    他记得那时霍清源还是个没长高的小毛头,衣食住行讲究无比,倒是除了奢侈外没什么毛病,特别是没有王孙公子的娇气,苦头也吃得,让谢真对师父为什么要收这孩子上山少了些疑惑。

    才入门不久,他回家探亲,惹出一堆麻烦,谢真不得不亲自去他家里收拾残局。回山的一路上,小霍颇有点噤若寒蝉的意思,担心大师兄生他的气,谢真虽然并没多在意,却也没发现这小孩的心事。

    直到他们乘船北上,船上有琵琶女弹起这首《银云栉栉》,霍清源听得入迷,谢真便忍不住给他讲了这个故事的真面目。

    此事流传出来,已经添上许多柔和色彩,原本却是一件仙门中都有所耳闻的妖魔作乱之事。那个女仙,乃是一名修为精深的狐女,诱惑那位国主为她神魂颠倒,不仅将源源不断的灵药奉上供她修炼,自己的精魄也被吸取一空,最厉害的是这期间完全没有正道修士发觉此事。直到一次王妃的真身被外人撞破,方才露出了狐狸尾巴。

    那国主下场实在称不上好,不过以此事改编的乐曲早就不记得这点了。谢真知道霍清源小小年纪,享乐之事没少体验,便把这个故事讲给他听,叫他有所警醒。

    结果大概是警醒得太过头了,把小霍吓得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谢真没办法,只好坐在他床边,给他念剑经听。

    念了一路,日后霍清源一听到剑经开头就要咕咚一声原地睡过去,过了好久才治好这毛病。

    虽然多少有些阴影,这次之后霍清源倒是不怕他了,还有点越来越皮的架势。他招猫逗狗惹出那各式各样的麻烦,当初谢真头痛无比,现在想来,却不由得莞尔。

    思绪起伏间,谢真取过酒杯,将一盏酒慢慢饮下去。这酒真材实料,的确是佳酿。

    霍清源看着谢真,笑道:“不知为何,道友发呆……不,沉吟的样子,令我有些似曾相识。”

    谢真心下一惊,差点以为是哪里被他看破了身份。可见到霍清源眼带笑意,镇定自若的样子,他便意识到绝不可能是真的被认了出来。

    只听霍清源低声道:“道友有意掩藏形貌,我也不会说破。只是循此香气,我一时间也想不起,像的是仙门师姐妹中的哪一位佳人。”

    谢真:“……”

    第88章芙蓉扇(三)

    长明返回座中时,饮宴正行到好时候。丝弦宛如缭绕轻烟,织造出一片靡丽气氛,修士们酒酣耳热的姿态,与他们自觉有天壤之别的凡人也无甚两样。

    谢真独自待在一角,面前小小一只银壶的酒,喝了这么半天也没喝完。长明悄无声息在他对面坐下,面上神色看不出什么喜怒。

    “城主找你有什么事?”谢真握着酒杯问。

    长明:“东拉西扯,说了不少。这次衡文书院召来的修士几乎全与他们有些关联,都是延国之中的各路散修,因而要听戴晟的号令。只有我们是用兰台会的令牌约来,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自然要争取一下。”

    “兰台会的令牌……”谢真看向他,长明略一点头。

    他说的正是之前拿给谢真看的那两块令牌。兰台会财大气粗,往日常常招揽贤能……说好听的是贤能,其实就是那些拿钱办事的散修,替他们做点自矜身份的人不方便去干的事情。这些人多半是改头换面前来,令牌也不计名号,双方心知肚明,事情了结,一拍两散,当做无事发生。

    长明弄来的这两块令牌,非要追查的话,或许还是能摸出原先持有令牌的是何许人也,与他们是否相似。然而,在区区这几日中不大可能,而他们今晚就要进遗迹,以后会有什么后果,就不是他们需要在意的事了。

    “是城主借兰台会的名义招人。”谢真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她此前并不确信霍清源会来。”

    早知道的话,就不用费这个麻烦了。

    长明点点头,道:“至于为何衡文书院不亲自派人去遗迹,而是要组起一支散修的队伍,概因延国王族之间意见不一。衡文书院中也分成两派,支持探查遗迹的束手束脚,最后只派出了戴晟一个。”

    谢真不由得皱眉。凡世之中,朝堂纷争原是不可避免,只是衡文书院怎么说也是仙家门派,竟不能置身事外,反受驱使,卷入这种争斗。

    “他们争得的什么?”他问。

    “正清此前对于衡文书院在延国的作为颇有微词。”长明顺手把酒壶拿了过来,“衡文原本打算向正清示好,邀他们一同探索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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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哪里是示好。”谢真道,“分明是给正清扔一个不能不管的大麻烦。”

    长明:“而另一派主张自己独占,赌上一票,看看能不能在遗迹里找到足以令门派复兴的东西。”

    “比如一池子流火吗?”谢真嘲道。

    长明却没有笑,而是道:“不无可能。临琅古国禁军中,不乏运用流火的迹象,虽然是削弱了威能的那种,但他们确对此有所涉猎。”

    谢真喃喃道:“我或许不该说刚刚那句。自从出门之后,不好的预感总是有所应验。”

    “那有什么。真要是这样,算他们倒霉。”长明冷酷道。

    谢真:“……”

    他想了想:“既然打算找正清的占了上风,为什么会是眼下的局面?”

    “因为正清忙着在芳海偷偷摸摸地探查,以及派人去和西琼吵架。”长明毫无罪魁祸首的意识,坦然道,“这会没时间管他们。”

    谢真:“说了半天还是我们的锅啊……”

    长明斟酒,道:“至于逢水城主是如何给霍清源递去消息的,她只说是兰台会的关系,但我看不像。”

    “我也觉得。”谢真点点头,“她对这种事有所保留再正常不过,倒不如说,她会把前面那些事情都对于和盘托出,才更奇怪。”

    “又不是什么稀奇事。”长明随口说。

    谢真支颐道:“你看来也许不算什么,人家城主可还要吃延国的一口饭,哪有把这些秘事到处乱说的。她是想要招揽你么?”

    “没有。”长明淡定道,“她既没给我弹琴,也没跳什么舞。”

    谢真:“……”

    这场合人多耳杂,不好怼回去,他只能瞪了长明一眼。

    长明尝了口酒,将银杯放回桌上时,忽然道:“刚才有谁来过?”

    顺着他的视线,谢真见到桌沿的衬缎上有一道细微的酒痕。夹杂在绣纹中间,很难留意到,他都不知道长明是怎么看出来的。

    “霍清源。”他说。

    长明并不很意外,只望了望他的神色,看他是否有所心神震动。谢真已经震动过一波了,如今已经麻木了:“你猜他是为什么过来的?”

    “试探一下你是什么来路。”长明道。

    谢真:“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