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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48

    切磋吧。”谢真道,“若是有兴致,可来尽情较量一番!”

    西琼:“……”

    第183章似我心(三)

    谢真提了一只木盒从沉鱼塔出来时,午后日色已渐淡,正合纳凉躲懒。庭前树影交映,素日人来人往的廊下也暂得片刻清闲,难得显出与景致相衬的幽静来。

    装书的盒子是阿花那时常用的,他这回再去藏书阁,行舟从柜子里翻出个竹箱,自里面给他原封不动搬了出来。似乎他不在时,这东西也妥善收藏,没有旁人用过。

    待得进到持静院,绕过廊下,就见小书房朝南的门敞开着,正等他回来。

    长明正坐在案前,望着手里一块淡红的薄玉版沉思。看到谢真进门,他视线也移了过来,只是仍带着点神游天外的茫然。

    谢真一看就知道他在思忖什么学问的麻烦,摆了摆手,让他不用分神,自去整理带回来的书卷。不久,长明伸手拂过玉片,使其浮现出密密的刻纹,随即丢去旁边铜盘里,和其余的玉片叠在一起,这才略松了口气。

    “陵空前辈又给你出难题了?”谢真笑道。

    “他或许很想为难一下。”长明淡定道,“我倒想看看,他什么时候能难得倒我。”

    谢真就知道这两位的互别苗头,姑且又是长明小胜一局。只是看他之前那绞尽脑汁的模样,定然也没那么轻松。

    他道:“总归这回,能叫前辈看看你的成果。”

    他虽没有跟陵空显摆的需求,但他知道这屋里至少有一个人有。

    果然,长明冷哼一声,顺手把盘子里的玉片重新归了次序,大有要追求个十全十美的架势。

    小书房虽然占了个“小”字,其实丝毫不小。当中一张案台比常人用的宽阔几倍,既有摆着文房四宝的平常所在,也有半边陈列着许多稀罕材料、趁手器具,可供此间主人做点什么手工。

    这里称作小书房,是与外间另一处大书房相对。原本长明与西琼等人议事就在那大书房,及至去年雩祀后,诸多事务一时纷杂,索性正式挪去了王庭往常用以议事的殿阁。

    奉兰还为此十分欣慰,觉得旧时传统正逐渐复归,更加有了规矩模样,殊不知此事的根源是长明嫌他们开会太吵。

    自那以后,大书房仍留有许多案卷,长明偶尔也会与一二近臣过去碰个面,但持静院无疑是更清净了。

    小书房则是长明自留处,那张拼合的大桌台上,当中对向又辟出一块读书写信的地方。谢真就正待在这里,一边看着长明收拾他的刻版,一边好奇道:“这回前辈教得是什么?”

    长明想了想:“一种融汇阵法的铸器之术——只能这么叫了,并没名字,因为他懒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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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真:“……”

    照这么说,自然是陵空独创的手笔了。长明道:“这法门也有流传下来的衍变,妖族营造图腾塔,就是根据此法而来。”

    谢真顿时想起了他们在昭云部见过的那一尊图腾塔,原来起源竟也与陵空有关。长明又道:“陵空这套本法,既难领悟,也难炼造。构想固然精妙,操纵起来却极耗心力,稍有不慎,造物崩解都算是好的。”

    谢真:“那要是不好,会怎样?”

    长明:“无非是大炸特炸,和小小一炸的区别。”

    谢真:“……”

    “这都是我的推想。”长明摆弄着刻板,“只这几日间,我也难说能学到几分,只能先将紧要的融会一番,其余留待日后精研了。”

    他能如此讲,已经是对陵空颇为服气的表现。谢真道:“想来术阵一道,若要传法,首要的就是保证稳妥,难怪传下来的法门都经改变,只有如此,才能在妖族中传续下来。”

    长明:“他教我时,没有半点耐心,全都一股脑丢来,多解释两句都嫌烦。我也看出他的喜好,就是永远都要最好的结果,为了些许寸进,不惜耗费重金,更不会在意旁人懂不懂。”

    谢真听得直笑,虽然有些担心长明吃了苦头,但也看得出,他抱怨归抱怨,实则乐在其中。他便是这样的脾气,无用的好听话,讲的多么顺心也不屑听,若是有真材实料,哪怕遭罪都要去学一学。

    这时长明却话锋一转:“但王庭与各部典籍中的衍生法门,改良十分明显,削除了许多繁杂之处,效力虽减,难度也大为降低,就连资材也不是专挑贵的来了。最重要的是,倘若这些改良是陵空自己做的,他必然会毫不客气地拿来教训我,既然他不说,我猜这些并非全是他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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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真:“你是说……也有星仪的协力?”

    “仅是猜想,但我看多半就是这样。”长明道,“要是王庭中旁人所为,不会连个名字都不署。”

    谢真又觉离奇,又觉这猜想很有道理。想到星仪会将这些研习的精髓加以细致改动,方便后人学习,总好像与他那肆无忌惮搅动风云的形象不大相符;可再想起他的其余经历——仙门中传道的先师,将术法用在凡人国度中的谋士,仿佛也是理所应当了。

    “足见他们当年,也曾有相知相得的时候。”谢真感叹。

    长明道:“对他来说,大概仍是不满足。”

    思及他那些夺天地造化的惊人谋划,谢真不禁叹气,心道对星仪来说,或许世上也并无什么东西能叫他止步。却见长明心不在焉地将那叠玉版归置好,朝他一瞥,眼中带着些许笑意。

    谢真挑眉:“怎么啦?”

    “我在想,只有眼下是最要紧的。”长明悠然道,“更要紧的,则是面前这个人,是不是跟你作同样想。”

    谢真道:“你在‘最’之后又加了‘更’,那到底是‘最’的最要紧,还是‘更’的更要紧呢?”

    长明:“……”

    两人对视一眼,谢真先忍不住笑了。长明摇了摇头,掂起铜盘:“雕匠的活计尽做够了,这就去拿给陵空看。他要是挑三拣四,我非得和他辩驳一番。”

    谢真探过去看了一眼摞在最上面那块玉版,只见刻痕繁复到难以言说的地步,完全想不出这是要来做什么用。

    “它们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他好奇道。

    “容我卖个关子。”长明道,“这东西挺有趣,等陵空把它装上,你就能看到了。”

    *

    这次将陵空请来,还是谢真去拿了海山,用以承载。据陵空自己说,出得石碑后,化影有些费神,不那么随心所欲,故而只是躲在剑里,以心音嘀嘀咕咕。

    “还好不用忍太久了,这样毕竟也很无聊。”

    陵空念叨着,“很快就有新的容器可用啦。为了这次出行,我可是教了他不少东西。”

    谢真知道他说得就是那个“名字懒得取”的铸器法门了。他请教对方:“比起以灵剑为载体,那样铸出的器具,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