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想要挟持他一起逃离,但几步后就果断放弃了,松手将他丢了下来。
但那也于事无补,原本用于护卫的阵法已经调转方向,金网朝着入侵者兜头罩下,紧紧勒住。
受困的身影越缩越小,很快就无法再保持人形,一阵黑雾散去后,地上只剩下一只浑身被金线缠住的漆黑小兽。
那东西像是长耳朵的狐狸,挣扎几下后就不再动弹,气息已绝。
陈沧跪在散开的金网阵法之间,惊魂未定。经过这一番折腾,寝殿中陈设倒没受什么损伤,但放在桌案上那只匣子却是滚落在地,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他点起了灯,照向木匣,只见断口平滑,像是被利器一斩两半,里头则是空空如也。
锦毯的另一头,静静躺着那柄以布条裹紧的剑。
那是星仪从不示人的佩剑,在离开临琅时,他将剑收于匣中,交由陈沧暂为保管,言称在危急时刻,或也能有些作用。
这一次,虽然他在寝殿布下的阵法依旧牢固,陈沧却中了那妖族少年的蛊惑之法,险些自己踏出阵法外,束手就擒。最后一刻,大约正是这柄剑跃出匣中,触动了阵法的反制,才令形势逆转。
陈沧捧起那柄剑,半是感激,半是敬畏。剑在他手中甚为沉重,让他几乎托不住。
灯光中,他忽然发觉那缠裹剑上的布条满是裂痕。随着他的动作,纷纷碎屑飘落下来,露出了常年在掩藏之中的真身。
与宫中收藏的各色宝剑相比,这剑乍看毫不起眼。剑鞘灰黑,剑柄似为乌木,不见半点修饰,颇有大巧不工的端庄气派。
陈沧端详剑身,也不知刚才那道一闪而逝的金色辉光,是不是也从这剑上发出。他双手放在剑上,心中莫名想要启剑一观,但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惧意沉沉箍在他身上,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动上一动。
良久,还是门外侍卫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他两手微颤,将黑剑原封不动地放回匣中,暂且合拢裂口,重又放回了桌案上。
方才剑上的辉光让宫中侍卫发觉,匆忙赶来,才发现事情都已结束。
陈沧摆手制止了他们纷纷告罪的举动,先让他们将被金线捆住的妖族原身带走。他不敢确信这妖族是否是假死,不过对这种情形,星仪也有过吩咐,他便令侍卫将其带去园中一座带有阵法的密室,看押起来。
屋内原本损失不多,他只让侍从略作整理了事。众人恳请国君移步别处,陈沧并不应允,只教所有人对今夜之事守口如瓶,不得声张。
此令一出,余人莫不遵从,不久后也各自告退,寝殿中重又恢复了安静。
这刻,卯时仍未至,幽暗夜空上不见一丝光亮,宛如帷幕紧抿,闷不透风。陈沧疲惫地坐在桌案边,望着匣中剑,久久不语。
忽然间,一缕无形之力令他定在原处。从他身后漫溢而来的重压,既似火焰,也似浪潮,他浑身仿佛都因难言的震悚而僵直,尽管心下骇然,却丝毫动弹不得。
这些年来,身为临琅国君,他不是没有面对过妖族乃至修士的敌意,却从未有过如此恐惧的时刻。金网阵法毫无动静,他束手无策,唯有将视线投向剑匣,祈求它能再施援手。
那匣子一动不动,他的心也随之慢慢沉了下去。
良久,背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冷笑,他眼睁睁看着一只手越过他,将那柄剑拿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小黑狐狸:大家好,我是本文第一只正统狐狸,请给我投上一票!不是幻术变的假狐狸!不是历史书里的过气狐狸!不是没长大的小狐狸!也不是搞学术走歪路的秘书狐狸!本格妖族守序邪恶,干坏事,玩魅惑,发扬刻板印象的狐狸传统,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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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霜天晓(二)
案头莲枝玉盏中,灯火仿佛畏惧一般低颤。微光自青釉灯座流洒而下,堪堪照亮丈许之地,在这方圆光亮外,偌大的寝殿仍旧掩没在幽暗里。
陈沧正在灯前,但这光明并没能让他有丝毫的心安。他深陷椅中,连回头都不能,只能呆坐着,看着那裂成两半的匣子。
不速之客在他身后,想来正端详着手中长剑。说不定下一刻,那剑出鞘之际,就是他的死期。
也许久病之人,对自己的寿数本就带着黯然的预感,事到临头,那阵恐惧退去后,陈沧心中反而是一片茫然的平静。
又或者,他真的只是太过疲惫了。
许久之后,周围依旧安静,也没有剑顶到他脖子上。他觉得事情或有转机,有心出言试探,可惜唇舌僵直,有口难言。
“原来如此。”背后那人忽道。
那声音殊为悦耳动听,未等陈沧回过神来,只见对方已转到了他面前。
来者黑衣玉冠,半边轮廓交融在阴影里,此刻灯火黯淡,令那神姿中的稀世之美愈发动人心魄。值此生死之际,陈沧也不免为之目眩,一时间忘却了自己的安危。
“敢问阁下有何贵干?”
他问道,随即发觉那禁锢着他的无形束缚已经撤去了。
对方没有答话,而是反问道:“这把剑的主人呢?”
陈沧心中念头急转,最终还是答道:“我不知他何时回来。”
黑衣人点了点头,看不出是喜是怒。陈沧迟疑道:“这位仙师,莫非是关先生的旧识?”
“我看着像仙师吗?”对方一挑眉,“关先生又是什么鬼东西?”
陈沧:“……”
那阵无形无质,压得他难以喘息的威势不知不觉消散了,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猜想来客或许不是像之前那个狐狸那样来要他命的。
但是,对方八成也是妖族,与星仪究竟有什么关系也未可知。陈沧斟酌道:“关先生是我临琅国中供奉的星仪上师,这柄剑正是他所留。”
黑衣人一手横握剑鞘,闻言手上掂了掂,将剑随手放回了案上。他环顾四周,带着意兴阑珊之色,最终目光在陈沧身上停留片刻,说道:“打扰了,告辞。”
“阁下……”
陈沧都不知道自己怎就脱口而出了,见对方疑问地看过来,他也把心一横,说道:“阁下既然到此,临琅也不应怠慢,不如就由孤……由我代为招待?”
黑衣人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你胆子还挺大啊,谁说我跟他认识了?”
陈沧正色道:“关先生襄助临琅多年,还未有幸见过他的友人。他于临琅有大恩,阁下若是与他有缘,也该是临琅的贵客才是。”
不知这段话里是哪句说中了对方在意之处,黑衣人顿了一顿,说道:“也罢。”
不见他什么动作,远处一把座椅就悄无声息地滑到近前,他也不计较座上锦缎凌乱,随意一坐,不客气道:“别叫人进来,免得麻烦。有没有茶?”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