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小说 > 大师兄说过 > 分卷阅读518

分卷阅读518

    光已经亮起,白日游星,城主甚至不记得上次看到有记载的这种异象是在什么时候了,也分不清这是祥瑞还是恶兆。当她极力想要看清那颗星辰的痕迹,更觉得黎明的天空分外苍白。

    星星穿过晨曦,它散发出磨砺过的金色辉光,甚至难以被推移的白昼掩盖。如果有谁和它并肩而行,或许会发现它的轨迹渐渐倾斜,如同一道长弧横越天空,但此时与它相伴的只有空旷与寒冷。

    姜希音走在轩州的街头,四下里人声渐喧,坊中居民早已起来打水烧柴,开门洒扫,忙活这一日的生计。这里的晨风与新宛不同,即使在夏日里也带着一股萧索,把他那点残余的困倦也吹散了。

    轩州的衡文书阁中突遭变故,正清来使将这里暂时监察起来,本地的门人没有命令不敢擅动,唯一能拿主意的景昀还被带走了。衡文弟子习惯了在这里独断一方,面对从没想过会出手管到这里来的正清,不免无所适从,结果却是见证了这次事件的侍从“阿韵”派上了不少用场。

    现在也能偶尔被叫一声“姜道友”的他,在当中周旋,穿针引线,忙得脱不开身。轩州的衡文弟子未必看得起他,但有着出身新宛的来历,加上背后景昀的余威,还是能让他姑且撑得起一点场面,而正清使者,也不是很在意他是否是入门弟子,只要他在办事时帮得上忙就行。

    衡文的一桩祸事,倒让他有所施展,他没法因此感到欣喜,只是尽其所能。归根结底,“阿韵”虽被黎暄指使,又听命于景昀,但也说不上就是为谁尽忠。如今他协助正清收拾坊墙中埋藏的阵法,不使轩州城中生乱,至少觉得自己做的还是有益之事。

    姜希音心知此事过去,他这个记名弟子多半也是当不下去了,以后前途如何,还得看衡文这次动乱的结果。此事不是他能改变,他便也不去多想,埋头将轩州的事情做好,只不过仍会担心远在新宛的家人。

    那里离衡文的山门实在是太近了。但不管怎么说,国都总不至于出太大的乱子吧……他如今接不到新宛的消息,只能这么宽慰自己。

    走过坊墙,他又想起了那晚遇到的两个正清修士,不知怎么说,给他的印象就和后来遇到的正清人不大一样。他摇摇头,朝墙上看去,却看见了天边一颗划过的星辰。

    他猛地停住脚步,走在他旁边的一名文书不知所措,也跟着抬头看。姜希音喃喃道:“这应当会被记载下来吧,可是……”

    先是城中地动,后又看到白昼星现,他心中惊疑,猜测着这究竟只是一闪而逝的天象,还是与国中发生的一切有关。

    衡文镇守国中的时候,他们只需要考虑和衡文有关的事情就够了。然而即使闭目塞听,平时蒙起头来不想,外面依然是天外有天,仙外有仙。一个个仙门的踪迹出现在延地,风云汇聚,岂能不令人担忧?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忧虑过甚,他仿佛看到黎明中那移动的星轨,正指着新宛的方向。

    *

    醴禾坊衡文的园林中,晨光熹微,地上落雪已经化尽,松竹叶上还有些霜痕,尤显雅致。园中的殿阁是断掉了半边,其余地方倒不受什么影响,这会儿,把楼弄塌的人就在不远处找了座亭子歇息。

    长明坐在他旁边,将那副红玉阵盘又摆了出来,仔细端详。谢真一看都觉得累,从进入延地以来,这件法器就没怎么休息过,长明也一样没有什么余暇,这活真是干也干不完。

     虽然他们一个在擦剑,一个在埋头推算,这也的确是漫长日夜里难得的安宁。谢真心里琢磨着,只待新宛这里事情平定,他们就要赶往渊山,要面对的可能就是计划接连告破、即将孤注一掷的星仪了,必然还有连番苦战。

    他慢慢擦过海山洁净的锋刃,珍惜这短暂时刻的平静与温存。长明全神贯注地摆弄着阵盘,时而稍稍皱着眉头默算,那仿佛有点困扰的专心表情,依稀能看出少年时偶尔生闷气时的影子——各有各的可爱之处,只是看此刻神色里那隐约的疲倦,还是叫他觉得爱怜。

    谢真看一会剑,又看一会长明。等到长明从自己的忙碌中抬起头,还没完全转过神来的时候,对着他那有点发呆的眼神,谢真不由得微微一笑。

    长明那个神情看着,就像是思绪一下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半晌告饶道:“别笑了,忘记刚才算到哪了……”

    谢真忍俊不禁,说道:“歇一会再算吧。”

    长明乖乖把阵盘拨停,他刚才一口气转了太多念头,也是时候慢下来想一想。他交叉的手指架在桌上,阵盘中片片红玉映着微光,谢真却在他两手上看到了几缕还未隐去的淡淡焰纹。

    美则美矣,然而这到现在还没消泯,不难想象他在新宛城中调驭真火时有多么劳心费神。长明刚刚沉浸在思绪里,显然忘了这码事,直到谢真的手指碰在上面时,他才反应过来。

    谢真没有问他累不累,只是轻轻抚过那些痕迹。长明沉默片刻,说道:“那你得好好擦一擦,才能擦掉。”

    看着缠在一起的两只手,谢真又想起上回被陵空摆了一道的时候,那锁链也刻在差不多的地方,这双漂亮手真是遭了好多罪。听到长明的玩笑话,他没去反驳,反而认认真真地在已经淡去的焰纹上摩挲。

    “……”长明的表情一时间十分精彩,最后他彻底放弃,把手一抛,就往旁边的人身上歪去:“你还叫不叫我想点正事啦?”

    谢真把他抱了个满怀,无奈道:“从再次见到星仪开始,你这根弦绷得太久了。”

    即使长明并不表露,他也察觉到对方的忧虑,那种紧绷的感觉伴随着星仪的踪迹,如影随形。一直全神戒备也很消耗心神,他有意想让长明轻松些,结果效果似乎有点偏了。

    他将长明面颊上沾着的一缕发丝拂开,长明闭着眼睛,叹息道:“这老东西真是防不胜防。”

    谢真:“……”

    他很能理解那种被星仪坑得疑神疑鬼的心情,就连现在,他们接连挫败了星仪在延地的谋划,却还是不觉得这家伙会彻底没了办法。

    这时,一旁的海山蹭了回来,也靠在谢真的膝边,用剑鞘一下下拍着长明的肩头。刚才它正在谢真手里躺得好好的,突然被挤了出去,接着位置也没有了,以它大多时候都颇为稳重的脾性来说,这种敲打显然已经是气得够呛了。

    谢真只好把它挪开一点,劝道:“待会可有得忙呢。”网?阯?f?a?b?u?y?e??????????è?n?②?????????﹒??????

    这话比什么都好使,一听有架打,海山也不闹了。长明评价道:“破脾气。”

    谢真心道这到底是像谁啊,一手按住剑柄,让它不要再往自己的铸造者脑袋上怼了。长明静静地靠着他,过了好一会,才又说起了那没法放下的正事:“从衡文山门到新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