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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姓卫

    “我急匆匆地把大家喊过来,就是为着阿君的婚事,这婚事既是我大房的,也是卫家的。”

    曹金花开门就见山。

    “这婚事如果不答应,康王府那头就算彻底得罪了,万一康王坐了那大位,卫家将来没有好果子吃。

    这婚事如果应下,万一太子再起来,卫家没有半点退路。

    我是个妇道人家,只管着府里的一亩三分地儿,外头的打打杀杀也弄不清楚,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就连最想把这婚事做成的二奶奶王氏,都像老蚌一样,死死地闭上了嘴巴。

    卫泽中倒是想说。

    但他看了眼媳妇和二弟的脸色,硬是没敢。

    他的想法很简单,什么康王,什么太子,反正阿君不能做妾。

    她要做妾了,那十二怎么办?

    想到十二,卫泽中急出一脑门子的汗。

    偏偏这个时候,陈漠北死了,陈十二守着重孝,要三年后才能谈婚论嫁。

    等三年,阿君都二十出头了。

    哎。

    急死个人。

    卫泽中急,他亲儿子卫承东更急。

    本来形势对卫家挺好的,祖父挺皇帝,四叔挺太子,管你们上面的神仙怎么打架,反正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储君,都是正统。

    卫家占着理,立于不败之地。

    偏偏,这个时候康王动了。

    他这一动,把原本微妙的平衡打破了,就相当于逼着卫家,要在康王和太子之间做出选择。

    康王的背后,虽然是皇帝,可只要皇帝废太子的诏书,一日不下,那太子就一日是华国的储君。

    废太子,动的是国本。

    万一呢?

    他这几日呆在沈业云身边做书童,虽然那孙子平静的跟什么似的,每天不是练字,就是喝茶。

    但他瞧得出来,沈业云这份平静是做给他看的,内里急着呢。

    时间一到,就把他赶走,肯定是背着他,在谋划着什么。

    所以,火候不到,时机不到,卫家不能选啊!

    再说了。

    让阿君当妾……

    卫承东余光扫了亲妹子一眼。

    他也于心不忍啊。

    卫东君活十八年,从来没有看到议事的时候,大房、二房齐唰唰沉默的情形,不由得心里苦笑。

    要是一天前,谁能想到她的婚姻大事,决定着卫家的生死。

    鬼都想不到!

    现在,她应该怎么办?

    做妾,她肯定不愿意。

    别说他康王现在还只是个王爷,便是做上了那大位,封她做贵妃,她也不愿意。

    女人这一生,困在内宅已经够惨的了。

    她唯一盼着的,就是想和娘一样,找个像爹那样,哪怕没什么出息,却也是知冷知热,只守着娘一个人的。

    做妾?

    和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不说,还要时时刻刻看正室的脸色。

    生下的儿女是庶出,一辈子低人一头。

    说句难听的,她就是出家做尼姑,也比给康王做妾好。

    可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大哥和二叔的前途,她可以不管,娘也说了,那是卖女求荣。

    可如果危及的是卫家这么多人的性命呢?

    她当真能不顾吗?

    卫东君很清楚,自己从来不是不管不顾的人。

    否则,小叔头七那一日,她也不会冒险跟进枉死城了。

    蛇有七寸。

    人也有。

    她卫东君的七寸,从来都是爹娘哥姐,还有她身后的卫家。

    一片沉默中,两人突然开口,而且说了同样一句话。

    “宁方生呢?”

    “宁方生呢?”

    大房父子二人一愣。

    卫泽中:我找宁方生,是因为他斩缘离不开阿君,我得找他想个法子,这小子找宁方生做什么?

    卫承东:我找宁方生,是因为他脑瓜子好使,看问题看得清楚,我爹难道……也是这个想法?

    “对啊,找宁方生啊。”

    曹金花只觉得眼前一亮,“上回还是他救的咱们卫家,阿君,你可知道宁方生的家在哪里?”

    找上门,然后呢?

    然后让他给自己出主意,嫁还是不嫁?

    “爹,娘,宁方生不能决定是康王上位,还是太子上位。”

    卫东君冷笑一声:“与其找他,不如让二叔,让大哥好好观察一下朝中的动向,看看到底谁会胜!”

    这话一出,四下皆惊。

    知女莫若母。

    曹金花当下就从女儿的话中断定,只要康王的胜算大,女儿就愿意委屈自己。

    她很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吼上一句:谁要你委屈?凭什么你委屈?

    可话到嘴边卡住了。

    就凭……

    这孩子姓卫啊!

    ……

    傍晚。

    陈府。

    陈器侍候贺氏用完药,被贺氏一把拉住。

    “明儿个替娘去看看你刘叔,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想开些。”

    “娘,你就放心吧,以后只有我有空,天天去看他,看得他嫌我烦为止。”

    贺氏这才松了手,“去吧,不用陪着我了。”

    陈器把药碗递给一旁的丫鬟,又陪着贺氏说了几句闲话,转身离开。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于陈家也是如此。

    大哥承了爵位,刘恕己操持完爹的丧事,立刻就退了下来,退得干干净净,娘也交出了管家大权。

    接替他们的,是大哥的左臂右膀,还有大嫂。

    这是陈家传下来的规矩,没有人敢违抗。

    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有感情的。

    从前刘恕己和娘,一个打点外头,一个理着内宅,替爹扫清所有的后顾之忧。

    两人搭档了几十年,不说别的,只说那份默契,便是世间少有。

    娘不知道的是,他昨儿个去看刘恕己,刘恕己也是这么交代他的。

    十二啊,替刘叔劝劝你娘,让她要想开。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陈器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爹走了以后,这个家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

    虽然,大哥、大嫂待他也好,可他还是想念从前的那个家,想念和刘恕己勾肩搭背,一起喝酒的日子。

    黄昏中,马住匆匆走近。

    “爷,卫家大少爷来了,就等在角门外,说是有急事。”

    “什么急事?”

    马住踮起脚,凑过去,趴在陈器耳边低语了几句。

    陈器听完,一把推开马住,两条腿狂奔起来。

    操、了。

    康王府竟然把主意打到卫东君的身上。

    卫东君是我爹在梦里,就认定的媳妇。

    有我陈器在,他们想都别想。

    谁要把她抢走,老子跟谁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