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1/2页)
“不可能？”萧瑾嗤笑。
“你且想想，萧玦身为靖王，手握重兵，若是双腿康健，陛下怎会放心？他故意装作腿疾缠身，示弱于陛下，就是为了让陛下放松警惕，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成熟，便会一举夺权。而你，不过是他夺权路上的一颗棋子。”
他看着楚微月苍白的脸色，继续说道：“你为他寻药，为他费心费力，可他呢？他对你的好，不过是逢场作戏。等到他登上皇位的那天，你这个‘南楚公主’，还有你那个谋逆的生父，只会成为他清除异己的绊脚石，到时候，你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楚微月浑身冰凉，如坠冰窟。萧瑾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她的心里。她想起萧玦平日里的温柔与关怀，想起他为她做的那些事，心中充满了矛盾与痛苦。
是萧瑾故意挑拨离间，还是萧玦真的如他所说，只是在利用自己？
“你到底想怎么样？”楚微月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萧瑾：“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会投靠你。”
萧瑾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语气变得冰冷：“楚微月，本王给你机会，是看得起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秘密，若是被陛下知晓，你觉得你还有活路吗？萧玦为了自保，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牺牲你。”
他逼近一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本王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若是你还不肯投靠本王，本王便会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到时候，你不仅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还会连累萧玦，让他也一同万劫不复。”
楚微月心中一紧，她不怕死，可她不能连累萧玦。无论萧玦对她是否真心，她都欠他一份情。
更何况，她心中早已对他动了情，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因自己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楚微月咬紧牙关，心中充满了屈辱与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萧瑾见她神色松动，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好好考虑吧，楚微月。投靠本王，是你唯一的出路。三天之后，我会让人联系你。”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便消失在竹林深处，只留下楚微月一个人站在原地，身形摇摇欲坠。
夜色深沉，竹林中寒风呼啸，楚微月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竹林，怎么回到靖王府的。回到房中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她坐在床边，一夜未眠，眼中布满了血丝。
萧瑾的威胁，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投靠他，她做不到；可不投靠他，她的秘密便会被公之于众，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萧玦。
更让她痛苦的是，萧瑾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
萧玦对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利用？
她想起萧玦为她准备的南楚菜肴，想起他为她留的温热莲子羹，想起他在长信宫为她解围时的坚定，心中便泛起一丝甜蜜与不舍。可萧瑾的话，又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
或许，萧玦真的如萧瑾所说，只是在利用她？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的一整天，楚微月都心神不宁，魂不守舍。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眼神空洞，脸色苍白。云溪见她状态不佳，几次想开口询问，都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午饭时，萧玦派人来请她去前厅用餐。楚微月本想推辞，可想到自己心中的疑问，终究还是起身前往。
前厅内，萧玦已经坐在餐桌旁等候。他依旧是一袭月白色锦袍，面容沉静，见她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今日怎么了？神色这般憔悴，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楚微月在他对面坐下，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没事，许是有些着凉了。”
萧玦眉头微蹙：“着凉了？可有找大夫看过？要不要我让府中的大夫来给你诊脉？
“不必了，王爷。”楚微月连忙摇头，“只是小风寒，休息几日便好。”
餐桌上，摆满了她喜欢的菜肴，有南楚风味的糖醋鱼，有清淡爽口的莲子羹，还有她爱吃的几样素菜。显然，萧玦是特意吩咐厨房为她准备的。
看着这些熟悉的菜肴，楚微月心中五味杂陈。
若是萧玦真的只是在利用她，他又何必如此费心？可若是真心，萧瑾的话又该如何解释？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糖醋鱼，却觉得索然无味，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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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玦察觉到她的异样，放下筷子，轻声问道：“不合胃口？还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
楚微月抬起头，看向萧玦的眼睛。他的眼眸深邃如海，里面似乎藏着无尽的秘密，让她看不透，猜不准。
她张了张嘴，想问他腿疾是否是伪装，想问他对自己是否是真心，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她不能问，若是问了，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会打破眼前的平静。
更何况，她现在身不由己，若是让萧玦知道了她的秘密，知道了萧瑾的威胁，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王爷多虑了。”楚微月低下头，轻声道：“只是臣妾今日确实没有胃口，想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她起身屈膝行礼，不等萧玦回应，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萧玦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能感觉到，楚微月今日的异常，绝不仅仅是着凉那么简单。她心中一定藏着什么事，而且，这件事似乎与他有关。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秦风，沉声道：“秦风，去查查，昨日王妃从宫中回来后，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是，王爷。”秦风躬身应道，转身快步离去。
萧玦重新坐下，目光落在桌上几乎未动的菜肴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楚微月心中有顾虑，有秘密。他一直以为，只要他耐心等待，用心呵护，总有一天，她会愿意向他敞开心扉。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楚微月回到房中，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在地。她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盖里，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该怎么办？
投靠萧瑾，她做不到；不投靠他，她又该如何自保，如何保护萧玦？
萧玦对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利用？
无数的疑问与痛苦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崩溃。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可楚微月的心中，却一片阴霾，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知道，这三天的时间，将会是她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无论她选择哪一条路，都可能面临万劫不复的后果。
而她，只能在这片迷雾中，独自前行，寻找一线生机。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楚微月的床榻前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一夜辗转，眼底的青黑如同晕开的墨痕，直到天快亮时才浅浅合眼，却又被窗外的鸟鸣惊醒。起身梳妆时，铜镜里的女子面色苍白，眼底藏着化不开的郁结，连云溪为她描眉时，都能察觉到她指尖的轻颤。
“王妃，您今日气色还是不好，真要去赴昭月公主的约吗？”云溪放下眉笔，语气里满是担忧：“不如回了公主，在府中好生歇息？”
楚微月望着镜中憔悴的自己，轻轻摇头。这几日困在秘密与威胁的漩涡里，她几乎要被心头的重压喘不过气。
萧瑾的三日之期已过一日，而萧玦的态度又始终让她捉摸不透，他依旧每日派人送来她爱吃的点心，依旧会在廊下静静看书，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依旧带着温润，可这份温润在萧瑾的挑拨下，竟成了让她辗转难眠的谜题。
“出去走走也好。”楚微月声音轻哑：“御花园景致清幽，或许能让心境开阔些。”
她换上一袭淡紫色绣折枝玉兰的锦裙，褪去了王妃的繁复仪仗，只带了云溪一人，乘着马车前往皇宫。
车窗外的街景匆匆掠过，朱墙黛瓦在晨光中泛着暖意，可楚微月的心却如同浸在寒潭里，一丝暖意也无。
抵达宫门时，昭月公主萧灵早已带着侍女等候在那里。
她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宫装，梳着双环髻，鬓边簪着几朵新鲜的蔷薇，见了楚微月便笑着迎上来，亲昵地拉住她的手：“微月姐姐，可算等到你了！这几日天气正好，御花园里的牡丹开得正盛，我特意邀你一同赏玩。”
萧灵的笑容明媚如阳，带着少女的纯粹烂漫，楚微月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了些。
她回以浅笑：“劳公主挂心，能与公主一同游园，是我的福气。”
两人并肩走入御花园，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两旁花木扶疏，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清香。
牡丹园内，各色牡丹竞相绽放，姚黄魏紫，姹紫嫣红，引得蜂蝶萦绕。萧灵拉着楚微月在一处凉亭坐下，侍女奉上香茗与精致的点心，便识趣地退到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