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山重新走回去在之前的位置上坐下。
“好了…你可以说了！”
“姜书记…我是被刘子枫那个杂碎给坑了…”
洪振华有些颓然的开口。
“他骗我去赌钱…先赢后输，半年不到我就欠下了他两三百万。你知道的，我家老头子特别古板，我不敢告诉他这事。”
“所以…你就和刘子枫沆瀣一气了？”姜云山问道。
“也不算吧…一开始，他只说他朋友在外省的生意遇到了阻碍，希望我帮忙引荐几个当地官员。”洪振华说道。
“你不知道他朋友是谁？是做什么生意的？”
姜云山面无表情。
“这个…知道…虽然说出面的人换了好几个，但是我知道这所谓的生意背后，实际上就是一个叫郑明雄的和刘子枫两个人！”洪振华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只有他们俩？”姜云山不动声色的问道。
“姜少都知道了？”
洪振华有些吃惊的看着姜云山。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真的知道！”
姜云山的话有点绕，但是这话的意思洪振华还是听明白了。
“其实…刘子枫折腾出的项目，李正义的老婆几乎都有股份…当然明面上是找人代持的…”
洪振华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李正义的儿子现在在枫叶国定居，据说花钱非常的大手大脚，每年没有几百万根本就不够！”
“你有证据吗？”姜云山淡然问道。
“证据…如果说刘子枫的证据我倒是有一些…但是涉及到李正义的可能只有刘子枫才能拿出来了！”洪振华说道。
“行…那就只说刘子枫的…首先刘子枫的事你牵扯得有多深？不要说假话，否则没人能救你！”姜云山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只是帮刘子枫牵过线，偶尔会帮他出面站台…实际上他的事情我参与的并不多…不过那个郑明雄放高利贷的公司里有我的股份…”
洪振华脸色有些难看的继续说道。
“另外…在滨海省和西林省，我都受刘子枫的委托帮忙给纪委打过招呼，影响过对几个厅级干部的查处！”
“如果你是这个态度的话，我觉得我们的谈话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姜云山沉声说道。
“别…让我再想想…”
洪振华一脸纠结，迟疑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
“两年前，刘子枫在河西静海宾馆逼得两名女大学生跳楼自杀的时候，我是在场的！”
“只是在场？”
姜云山的眼神冷了下来。
“真的只是在场…我也没想到那两个女孩反应这么激烈会直接跳楼，而且当时我真的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都是刘子枫和那个郑明雄干的坏事！”洪振华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
对他的话，姜云山至少相信一大半。
因为在他看来，洪振华虽然没啥脑子，但骨子里性格懦弱，即便是喜欢美色和享受，应该也干不出逼死人的事情。
“还有吗？”姜云山继续问道。
“其他刘子枫违法的事情我就都没有参与过了！”洪振华说道。
姜云山沉默了。
别看洪振华说得轻松，但实际上他的事真追究起来也是非常严重的。
光是插手纪委机构办案这一件事，一旦曝光，就连洪老都会受牵连。
至于洪振华自己，光是逼迫女大学生自杀的时候他在场就够他喝一壶了。
“刘子枫用什么东西威胁你了？”姜云山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
“参与非法集资…这个我其实一开始并不知情…等到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洪振华露出懊丧的表情。
“你就没想过退出？”
姜云山有些不解。
“我…”
洪振华说了一个字就没有下文了。
“我明白了…舍不得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姜云山抬手指了指满地的狼藉。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能怎么样？我除了追求纸醉金迷还能追求什么？我老爹为了自己的形象不受影响，根本不准我从政…”
洪振华一脸羞愤的继续说道。
“从小就管着我，不准我这不准那…连娶个老婆都必须听他的，你说这种生活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姜云山默然。
确实，洪老可能是个十分称职的纪委干部，但是似乎并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严苛的教育和过高的期望，让洪振华的性格出了很大的问题。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该你说了！”
洪振华往沙发靠背上一靠，露出一副摆烂的架势。
“你给洪老打个电话吧！”姜云山轻声说道。
“什么？”
洪振华的身体一僵，猛的又坐直了身体，眼神也变得有些慌乱。
“如果你不想因为你害得洪老一世英名尽丧的话，最好听我的！”
姜云山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
洪振华傻眼了。
“打！”
姜云山沉声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我打！”
洪振华一咬牙，一把抓起手机然后按下了开机键。
原来他躲在这里居然连手机都没有开机。
手机开机后，还没等他主动拨号，电话就响了。
“是我爸的！”
洪振华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给我吧！”
姜云山伸手拿过了手机，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我不管你在什么地方…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了一个愤怒而苍老的声音。
“洪老你好！”
姜云山语气平静的开口了。
“你是谁？洪振华这个小畜生呢？”
对面的洪老语气有了明显的变化。
“洪老放心…洪振华没事…我叫姜云山，岳父是宁中行！”
面对洪老，姜云山只能搬出自家老丈人的旗号，毕竟自己的身份和对方差得太远了。
“你是姜云山？你和洪振华在一起？”
洪老的语气居然就这么突然平静了下来，再也听不出任何情绪了。
“是这样的…我被联合调查组抽调，负责对河西省委一把手李正义书记的秘书刘子枫的审查工作…”
姜云山的态度谈不上恭敬，但还是很有礼貌。
“因为刘子枫交待的事情牵扯到了洪振华，所以我才找到他了解情况。”
对面的洪老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刘子枫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