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山咬着牙，脸上的肌肉紧绷，眼神深处满是冷意。
“回去告诉黄富海…”
几秒钟的死寂过后，姜云山对着话筒，一字一句的开口。
“他打错了算盘…”
“我姜云山行事只论是非…该查的案子，哪怕是天王老子挡在前面，我也一定会查到底…”
“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妥协？”
紧接着，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他！在！做！梦！”
“我今天也把话撂这…江若云如果是清白的那谁也冤枉不了她…”
“如果你们敢伪造证据来歪曲事实的话，我姜云山必将让你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他的话音落下，电话那头就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很显然，姜云山如此强硬和不留丝毫余地的回应，完全超出了对方的预料。
按照他们的逻辑，面对威胁姜云山至少会犹豫和权衡，然后讨价还价。
但事实上他们却是低估了姜云山的决心和他骨子里的血性。
当那个阴柔的声音再次在电话那头响起的时候，之前语气中的倨傲和戏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气急败坏。
“好！很好！姜云山，你有种…”
“既然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睁大眼睛看着吧…看着你在南华省的这些下属是怎么一个个身败名裂的吧！”
“我们…走着瞧！”
“嘟嘟嘟…”
电话被对方狠狠地挂断，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在安静的办公室内显得格外刺耳。
姜云山缓缓放下手机，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是真的愤怒了。
“云山…”
朱海涛有些犹豫的欲言又止。
他知道对方那最后的威胁绝非虚言恫吓。
姜云山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强行将翻腾的情绪压了下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已经重新变得清明和坚定。
“朱哥…”
他站起身，声音低沉。
“江若云的事情，就拜托你想办法周旋一下，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至少要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这个你放心…”
朱海涛也站了起来，语气严肃。
“我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晚点我再联系一下，一定保证江区长的安全。”
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绝不是无的放矢。
纪委的留置审查室里，有时候并不能保证被审查的人的人身安全。
姜云山不再多言，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黄富海想通过打击他的下属来逼他屈服？
那就看看，是谁先承受不住吧！
姜云山知道，南华省这个他曾经奋斗和崛起的地方，如今已成为他与黄富海隔空交锋的第二战场。
这里的结果，也会直接影响到大江省和河西省。
……
姜云山的车刚在庆云观门口停下，早就等在门口的翟易就迎了上来。
“云山，好久不见！”
翟易有些激动。
“翟哥！”
姜云山也和翟易来了个熊抱。
“进去吧…道长和领导都在等你！”
翟易拉着姜云山就朝道观里面走去。
穿过几重院落，就来到了清风老道居住的后院。
一进院门，姜云山就看到院子里大树下的石桌前坐着清风老道，和那位传闻中“因病离职休养”的南华省省长金朝义。
清风老道就不说了，虽然须发皆白，但整个人却是精神矍铄。
而金朝义也和姜云山想象中病容憔悴的模样截然不同，他穿着一身宽松的灰色中式褂子，脸色红润，眼神清亮，正悠闲地品着茶。
看到姜云山进来，金朝义的脸上更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道长！金叔！”
姜云山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们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啊？”
“呵呵…这事和老道无关…你们聊，老道先去躲会清静！”
清风老道捋着胡子，笑眯眯的起身就这么直接离开了。
其他人也都知道他不耐烦听俗事，都没有在意。
“坐下说吧…”
金朝义指了指石凳，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哪里有一丝病态。
“是不是很意外？”
他笑得很开心。
姜云山依言坐下。
“金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都传言您…”
“传言我积劳成疾脑溢血了，不得不病休？呵…”
金朝义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却带着一丝冷意和嘲弄。
“云山…相信你也明白，有些时候退一步并不是妥协，而是为了更好地看清局面，甚至…还可以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姜云山瞳孔微缩。
金朝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眼神变得深邃。
“秦晋阳同志从京城空降，有些人就坐不住了，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在南华省下一盘大棋…”
“我如果还在位置上，很多事情他们反而会缩手缩脚，藏在暗处…”
说到这他顿了顿，放下茶杯继续说道。
“我这一‘病’，某些藏在桌子底下的东西，不就都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吗？就比如，省纪委这次的动作…对吧？”
姜云山眼神一动，瞬间豁然开朗。
原来金朝义的病休并非被迫，而是一招以退为进的高明棋局！
其目的就是为让于家及其在南华省的代言人放松警惕，从而暴露其真实意图和布局！
而江若云被调查，实际上是这盘棋中临时增加的一个意外。
“原来是这样…”
姜云山先是恍然，然后才继续说道。
“那岂不是对方的招数如今都被金叔给预判了？”
“全部预判肯定谈不上…但我确实还在等，等他们出招…”
金朝义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对庆云区的小江下手，而且动作还这么快，让我都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呢…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你小子在大江省那边的动作，应该确实捅到了他们的痛处…”
“所以他们才不得不兵行险着，试图通过在南华省的动作来缓解那边的压力。”
他看向姜云山，眼神中带着赞许。
“听说之前在电话里，你直接拒绝了他们的条件？”
“嗯…没错…”
姜云山点点头。
“黄富海太想当然了！”
“确实…”
金朝义也忍不住点头。
“他们这是把你当成了和他们一样的官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