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都明白…”
姜云山点头。
“不过没关系，只要有国纪委巡视组在就能保证我们的调查能够继续下去！”
“那就好…”
韩婉明显松了一口气。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只要不违背原则，曾书记说都可以商量！”
“好的…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找你们沟通！”
姜云山点头。
接下来，两人没有再说正事，而是聊起了庆云区的变化和一些老熟人。
这一聊就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看到姜云山开始看时间，韩婉暗中叹了一口气，轻声开口。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
“也行…反正你还要再待几天，到时候忙完了再请你吃饭！”姜云山笑着说道。
“好，姜书记你先走吧…我再坐一会！”韩婉也笑着回答道。
“那行…有事给我打电话！”
姜云山说完就离开了。
当茶楼包间里只剩下韩婉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幽幽的叹了口气，摇摇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
有了国纪委巡视组这面盾牌顶着，再加上薛谷阳的全力配合，姜云山终于再无顾忌。
在薛谷阳的默许和支持下，这一次姜云山在省纪委能调动的力量大增。
一方面，由胡青华和王少强带着一组人陪着巡视组的人正式进驻省公安厅，以联合办案的名义对黄中兴的审讯过程进行全程参与。
和公安厅的做法完全不一样的是，省委工作组不再局限于黄中兴自首交代的内容，而是把突破点放在了他和黄富海之间所有可能存在经济往来的环节。
事实证明，黄中兴虽然自首了，但是其实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省纪委工作组参与案子第一天就戳破了他那个族谱是伪造的。
这下，黄中兴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始一言不发。
另外一方面，由张景薇牵头，整合了从河西省带回来的证据以及之前对江兴建材的调查结果，对省交通厅厅长汪柏东展开了外围调查，重点调查其与黄富海和黄中兴在交通项目审批，资金拨付等环节可能存在权钱交易的证据链。
大江省的反腐，在经历了蔡文明回归带来的短暂停滞和巨大压力后，再次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
一转眼，国纪委巡视组已经在大江省待了三天。
黄中兴那边，因为他的不配合，调查进度暂时进展缓慢。
而汪柏东那边的调查倒是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效，但拿到的证据距离直接对他立案审查还差了一些。
晚上十点半。
大江省的夜色深沉如墨。
外表破败的锅炉厂招待所的一间办公室里。
姜云山坐在办公桌后，面色沉静如水。
办公桌对面，坐着戴着帽子和口罩的雷鹏，以及同样打扮的“山鹰”小队队长。
“山鹰，你来说吧！”
雷鹏闷声闷气的开口。
山鹰点点头，将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文件袋，轻轻放在姜云山面前的桌面上。
动作沉稳，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姜书记…”
他的声音非常低沉。
“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秘密侦查，江兴建材及其关联方的问题，已经基本查实。”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了文件袋，取出里面厚厚的材料分门别类的摆开，开始了正式的汇报。
“江兴建材伙同三江市林州市等七个地市的交通、住建部门的官员，通过虚构乡村道路提质改造，老旧桥梁换新等根本不存在的工程项目，套取财政拨款共计二十亿…”
“通过在真实项目中夸大虚报工程量，累计骗取国家和省级财政拨款超过十亿元…”
“这些是相关证据，包括伪造的立项文件，施工合同以及验收报告等。”
姜云山的瞳孔猛的一缩，又是虚构项目骗取财政资金。
之前在河西省，他就曾经遇到过同样的事情。
“还有这些…”
山鹰又拿出另一份材料，声音依旧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
“江兴建材作为主要供应商，在近三年来参与了全省超过四十个高速公路，国省道改造等重点路桥建设项目…”
“他们通过行贿项目负责人以及监理方等方式，以次充好，大规模供应标号不足的水泥和劣质再生钢材等不合格建材，涉案项目总金额超两百亿…”
“而其中因材料问题导致的潜在国有资产损失和安全风险已经无法估量，需要专业机构进行评估…”
“这些都是江兴建材的行贿记录和部分供应的材料清单，证据确凿！”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又凝重了几分。
“根据你们的调查，这些路桥项目质量问题大吗？”姜云山忍不住问道。
他很关心这个问题，毕竟大江省已经坍塌了两座大桥，还都跟江兴建材有关。
“这个…”
山鹰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我们不是专业人士，但是根据走访中掌握的信息，前些年的项目虽然同样是材料以次充好，但还是能保障整体质量…”
“真正有风险的是最近一年多之内的新项目，至于风险有多大，那还需要进行全面的核查！”
“我明白了…你继续！”
姜云山点点头。
他大概猜到了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
说到底，还是和黄富海有关。
以前黄富海虽然是省政府一把手，但上面还有个一把手蔡文明，所以黄中兴在行事的时候还控制着分寸，害怕惹出大事。
但随着一年多前蔡文明准备退休，黄富海就成了大江省实际上的一把手，黄中兴行事也就再无忌惮。
“还有这些…”
山鹰继续拿出材料放在桌子上接着汇报下去。
“江兴建材通过设立大量关联空壳公司，虚构交易篡改账目，偷逃增值税企业所得税等各类税款…”
“根据我们初步估算，他们偷税漏税金额已经超过了十五亿元，这些是我们拿到的他们的真实财务数据。”
雷鹏在一旁听着，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哪怕他之前已经听过了一次，但是此刻这些数字，依旧每一个都让他感到触目惊心。
而且他还清楚的知道，更重磅的炸弹还在更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