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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0

    屋里,孙问渠进去的时候,他俩本来坐着的,一块儿都站了起来了,孙问渠差点儿想鞠个九十度的躬。

    不过虽说没有九十度,他也的确是弯腰想鞠躬来着,只是被方驰他爸拉住了胳膊:“别这么客气,坐。”

    “我闻到红薯香了,烤的。”程漠坐在旁边突然说了一句。

    “后院儿飘过来的味儿,”肖一鸣看着方驰,“是不是你家烤的?”

    “这鼻子,”方驰妈妈笑了,“还能分清前后院儿啊?”

    “因为前院儿进门的时候没闻着啊。”肖一鸣笑着说。

    “自己掏去。”方驰他爸说。

    几个人立马都往后院去了,孙问渠坐着没动,停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了一句:“叔叔阿姨,大过年的让你们……”

    “问渠,”方驰妈妈倒了杯热茶放到他面前,“不说这些了,爷爷奶奶还有我们都已经统一意见了,那这事儿就不是事儿了。”

    “嗯。”孙问渠点点头,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问渠,”方驰他爸看着他,“方驰年纪小,虽然我们一直觉得他有主见,稳当,但是还是希望你能……你比他……”

    “您放心。”孙问渠说。

    “放心,”方驰他爸笑了笑,“我放心。”

    方驰第一见到程漠的时候觉得这人挺酷的,还有点儿神经,但今天这种场合,大家都有些微妙的尴尬的情况下,他却的确像他自己说的,能营造气氛。

    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老爸老妈,他都能找到话题聊上半天,甚至还没开始吃饭,他已经跟老爸拿了瓶土酒开始喝了。

    随着厨房飘过来的菜香味儿越来越浓,屋里的气氛终于让程漠扳回了愉快的热闹的过年氛围里。

    “这羊肉真漂亮。”孙问渠看到端进屋来的一大盘羊肉,忍不住夸了一句。

    “那肯定啊,”奶奶很骄傲地说,“这是在村里买的,这些肉别说你们城里人,就是农家乐也未必能吃上,都是我们留着自己吃的。”

    孙问渠突然想起那天方驰用来噎孙遥的那句话,顿时就乐了,靠在椅子上笑了半天。

    “你是不是也跟他们一块儿喝酒了?”奶奶问他。

    “没,”孙问渠笑着说,“奶奶,我就是高兴。”

    “你是得高兴,”奶奶往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要早几天来,奶奶肯定撵着揍够你三十六十里。”

    “奶奶,”孙问渠跟着奶奶进了厨房端菜,“我问您个事儿。”

    “什么事儿?”奶奶看着他。

    孙问渠搂着奶奶的肩,小声问:“您是不是撕春联了?”

    奶奶啧了一声,瞅了瞅他:“眼睛还挺尖,奶奶生气的时候撕了,后来被爷爷粘好了。”

    “我重新写一幅好不好?”孙问渠说。

    “哪有初四了还写春联的啊?”奶奶说。

    “我就是想写。”孙问渠笑着说。

    “那你写,”奶奶想了想,伸手比划了一下,“写个大的,就按你这身高来写吧,家里还有纸呢,去年你买回来没用完的纸。”

    “好。”孙问渠笑笑,端了汤锅出去了。

    孙问渠拿来的礼物里有好几瓶酒,方驰一拿出来,老爸立马眼睛一亮:“好酒!拿来我看看。”

    “你也太好收买了。”奶奶白了他一眼。

    老爸笑了两声,拿过酒看了看:“都喝点儿吧。”

    “我喝土酒,”孙问渠笑着说,“我是真喜欢爷爷的土酒。”

    “都喝不就行了,”程漠说,“我一会儿也尝尝土酒。”

    “我喝不了杂酒,”孙问渠去墙边的架子上拿了爷爷新弄的红薯酒过来,“今天我就喝这个,我跟方驰之前还约过要拼酒呢。”

    方驰猛地转过头瞪着孙问渠。

    他俩的这个约定表面上听起来就是个拼酒的约定,但实际内容简直臭不要脸,孙问渠这么冷不丁地突然说出来,让他顿时一阵脸红。

    “是么?”程漠笑了,“你俩谁能喝?”

    “肯定孙叔叔啊。”肖一鸣想也没想就抢答了。

    “那应该没错了,”程漠说,“你比较了解方驰的酒量。”

    “一鸣啊,你管水渠叫什么?”奶奶看着肖一鸣。

    “孙……叔叔,”肖一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叫习惯了,我还小嘛。”

    “这辈儿乱的。”程漠笑着小声说了一句。

    方驰起身把大家的酒都倒上了,酒香和饭菜香混合在一起,热气腾腾中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轻松和惬意的感觉。

    就是那种扛了很久的大包终于扔到了地上,走了很久的路总算找到了水源,雪地里冻了很久最后找到一间生着火的屋子……的感觉。

    莫名其妙就是想笑。

    不知道爷爷奶奶还有老爸老妈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也许并不像自己有着这么愉快的体会,但还是能隐约感觉到,过去就过去了,是这样了就是这样了,无奈中带着释然的滋味。

    程漠挺能喝的,一上来就一圈敬酒,然后就边聊边喝。

    肖一鸣不太喝酒,跟着尝了点儿。

    方驰一直盯着孙问渠的杯子,说实话,如果孙问渠用土酒来跟他拼,对孙问渠来说是不太公平的,土酒度数高,劲儿大,主要是喝完之后上头。

    “要不我也跟你一样喝土酒?”方驰在他耳边小声问。

    “不用,”孙问渠转过头,勾了勾嘴角,“你随便喝,愿赌服输就成。”

    方驰啧了一声:“我是不会被战前糖衣炮弹迷惑的。”

    “那你试试。”孙问渠说。

    方驰估计孙问渠挺能喝,但是就孙问渠这娇气的样子……虽然娇气跟酒量没有什么联系,但他就是觉得孙问渠这样子就不是能喝的人。

    他这种风一般的野狗,狗一般的韭菜才是能喝的。

    说是拼酒,也不是专门拼,大家边吃边聊,有程漠在,大家还都聊得挺愉快,程漠城里长大的,也很少到乡下玩,听爷爷说山里的各种事儿特别来劲,追着问。

    “那方驰从小就跟着您进山啊?”程漠一脸羡慕,“哎真有意思,我从小也就跟着我爷爷逛个菜市场,我妈最多带我逛个街,还能逛一趟把我弄丢三回……”

    屋里的人全笑了,爷爷喝了口酒:“你妈妈啊,你妈妈人挺好的,听说话也不像是这么粗心的人啊。”

    “她就是一直拒绝接受自己有儿子这个事实,觉得自己还是美少女,”程漠跟爷爷碰了碰杯,“所以我管她叫姐姐。”

    方驰一边乐一边往孙问渠的杯子里扫了一眼,接着就愣了,这杯酒感觉刚倒上,他的才喝了不到一半,孙问渠那杯已经见底了。

    如果这是头一杯酒,方驰倒不会吃惊,但这是第三杯,他们用的还不是特别小的那种杯子。

    “你喝慢点儿,”方驰小声说,“一会儿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