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言悦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死死地扣住那妇人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她杏眼圆睁,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有话说话,别跟个长舌妇似的在这儿胡咧咧!平白坏人名声,你安的什么心?”
“要告状?行啊!衙门就在那儿,你只管去告!审案定罪,自有王法在!我夫君做官向来公正严明,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是黑是白,自有青天大老爷做主!”
她咬紧牙关,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但你要是敢信口雌黄,血口喷人,当众污蔑我夫君,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跟你没完!”
“你们……你们想仗势欺人?”
那妇人被言悦的气势吓了一跳,但仍旧强撑着,声音尖利。
她猛地一转身,用手背抹着眼泪,装出一副可怜相,冲着堂外看热闹的人群哭嚎:
“大家伙儿都给评评理啊!当官的就能随便欺负人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少在这儿装模作样,贼喊捉贼!”
言悦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那妇人的鼻子,厉声呵斥。
“这儿哪个不是明眼人?你自己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当我们都是傻子吗?我夫君从头到尾,可有说过一句重话?摆过一点官架子?他可曾为难过你?”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反倒是你,跟个疯狗似的,见人就咬!我夫君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平白无故地在这儿攀咬,是何居心?”
言悦双手叉腰,气势逼人,步步紧逼。
“你想告谁就告谁去!但要是敢牵扯到不相干的人,胡乱攀咬,我绝不饶你!”
“凌夫人说得对。”
知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紧出来打圆场。
他朝那妇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见好就收。
“你有冤屈,尽管申诉。但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更不能随意攀咬,污蔑他人。”
“快去请娘亲过来。”
霍辰冷着脸,对身边的小厮吩咐。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敢违抗。
“是。”
小厮应声而去,脚步匆匆,不敢有丝毫耽搁。
那妇人见状,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这才稍稍收敛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撒泼打滚。
差役搬来一对座椅,霍辰缓缓落座,紧紧地抿着唇角,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言悦却没有坐下。
她敏锐地察觉到,霍辰攥紧的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于是,她默默地站在霍辰身侧,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下那些或探究、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哪怕只是一点点,她也想为他遮挡。
霍辰感受到了身旁人儿的关切和维护,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他伸手握住言悦的手,十指紧扣,紧紧地攥着,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力量,抵御外界的风雨。
言悦看着外面越聚越多的人群,像是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心里有些烦躁。
她微微俯身,凑近那妇人,压低声音说道:
“跟我们到内堂去。放心,没人会把你怎么样。”
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
“现在外面这么多人,都盯着这事儿呢,你想躲也躲不开。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别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们,这不是正好坐实了罪名?我们可没那么傻。”
妇人犹豫着,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是在盘算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场景切换:司府**
霍母听了小厮的回禀,直接把门一关,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任凭小厮在外面磨破了嘴皮子,霍母就是不开门。
最后,她索性让管家找了个借口,把小厮给打发走了。
回到房里,霍母身边的嬷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转来转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哎呦,我的老夫人,这下可怎么办啊?外面肯定都传开了!”
“那个贱人,真是不要命了!竟然敢闹到公堂上去!”
霍母也是气得脸色铁青,恨恨地说道,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周玦那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竟然让那个贱人给跑了!”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周玦碎尸万段。
骂了一通,她又急急忙忙地吩咐嬷嬷:
“快,快去给周玦送信,叫他看好那个疯女人,别让她再胡说八道了!”
“哎呦,我的老夫人,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操心这个!”
嬷嬷急得直跺脚,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这事儿闹得这么大,李老爷肯定也知道了风声。您现在得赶紧想想,咱们该怎么应对啊!”
她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大少爷正在衙门候着,您……您真的不去看看?”
“看什么看!”
霍母想都没想,一口回绝,语气斩钉截铁。
“我什么身份?能去那种地方抛头露面吗?让我跟那个疯婆子当面对质?想都别想!”
她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和厌恶。
“可是……”
嬷嬷还想再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霍母的脾气,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现在案子正在审,您是当事人,必须得出面啊!您一直不露面,大公子那边可怎么办?”
霍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别过脸去,硬着心肠说道:
“让他自己想办法!他是朝廷命官,要是连这点事都摆不平,还当什么官?趁早回家种田算了!”
她嘴上说得硬气,可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和不安。
**场景切换:府衙内堂**
几个人在内堂等了许久,霍母那边却始终没有动静。
案子没办法审理,这无疑更让人觉得霍母心中有鬼,不敢露面。
妇人冷笑一声,看着霍辰,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和挑衅:
“霍大人,您也瞧见了?我就不多废话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状子已经收了,会按规矩审理。”
霍辰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和烦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会回去跟母亲问个明白,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给你一个答复。”
他顿了顿,补充道:
“一个……让你和所有人都信服的答复。”
既然当堂对质不成,那就只能先把人稳住,再想其他办法。
妇人在娘家人的簇拥下离开,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霍辰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又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看热闹的人才渐渐散去,三三两两的,没了之前的喧嚣。
霍辰和言悦并肩走出府衙,脚步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