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瑞王抬起头，看了清漪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没有回答清漪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皇嫂，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清漪一愣，没想到瑞王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她微微皱眉，说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谁说你没用了？”
“所有人都这么说。”
瑞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他们说我一事无成，说我只会吃喝玩乐，说我……永远都比不上皇兄。”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清漪打断了瑞王的话，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是瑞王，是皇下的亲弟弟，谁敢说你没用？”
“可事实就是如此。”
瑞王苦笑一声，说道：
“皇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而我呢？除了骑马射箭，还会些什么？”
“谁说你只会骑马射箭了？”
清漪看着瑞王，认真地说道：
“你为人正直，心地善良，这比什么都重要。”
“正直？善良？”
瑞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自嘲地笑了笑。
“这些东西，在这个皇宫里，值几个钱？”
“你……”
清漪被瑞王的话噎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在这时，婉仪长公主走了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哟，这不是瑞王吗？怎么，还在为刚才的事伤心呢？”
“婉仪，你给我闭嘴！”
清漪瞪了婉仪一眼，厉声喝道。
“怎么，我说错了吗？”
婉仪长公主不以为然地说道：
“瑞王殿下，您可得认清现实啊。如今的皇后娘娘，可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您欺负的小宫女了。人家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凤凰，您呀，还是收敛着点吧。”
“你……”
清漪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发作，却被瑞王拦住了。
“皇嫂，算了。”
瑞王摇了摇头，说道：
“婉仪妹妹说的没错，我的确应该认清现实。”
说完，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瑞王！你给我站住！”
清漪在身后大喊，可瑞王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越走越远。
“这个混账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清漪气得直跺脚。
杭嬷嬷连忙上前，轻声安慰道：
“娘娘息怒，瑞王殿下只是一时想不开，等几天就没事了。”
……
宫门外，平太师追上了瑞王。
“殿下，请留步。”
平太师拱手行礼，说道。
瑞王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平太师，问道：
“太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
平太师笑了笑，说道：
“只是见殿下今日心情不佳，想与殿下聊几句。”
“大人有何指教？”
瑞王问道。
“殿下与皇下，兄弟情深，令人羡慕。”
平太师缓缓说道：
“只是，这兄弟之间，也难免会有一些磕磕绊绊。殿下今日在宴席上的举动，虽然有些失态，但也是人之常情。”
“大人别来安慰我了。”
瑞王苦笑一声，说道：
“我知道，皇兄一直都瞧不上我。”
“您何必说这种话？”
平太师故作惊讶地问道：
“皇下对殿下，向来都是关爱有加。怎么会瞧不上殿下呢？”
“关爱加？”
瑞王冷笑一声，说道：
“太师怕是不知道，皇兄从小到大，是怎么对我的吧？”
“哦？愿闻其详。”
平太师饶有兴致地说道。
瑞王便将自己从小到大，如何被皇帝“管教”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平太师。
“……总之，在皇兄眼里，我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都比不上他。”
瑞王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平太师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
“殿下所言，老臣深有感触。只是，这兄弟之间，兄长管教弟弟，也是理所应当。皇下对殿下严厉，也是希望殿下能够成才。”
“成才？”
瑞王自嘲地笑了笑，说道：
“我这样的人，还能成什么才？”
“殿下切莫妄自菲薄。”
平太师正色道：
“殿下天资聪颖，只是缺少一个机会罢了。”
“机会？”
瑞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没错，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平太师说道：
“如今几位宗室亲王，都已在朝中担任要职，就你没有。这，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太师的意思是……”
瑞王似乎明白了什么。
“殿下与皇下，同为先帝嫡子，血脉相连。皇下对殿下，自然是信任有加。只是……”
平太师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瑞王追问道。
“只是，这君臣之间，除了信任，还需要有距离。”
平太师缓缓说道：
“殿下与皇下，太过亲近，反而容易让皇下感到不安。”
“君王榻侧，岂容酣睡？”平太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似有所指。瑞王独自站在殿外，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又缓缓松开。
他抬眼望向长乐殿，目光幽深，似要穿透那层层宫墙。
平太师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隐隐作痛。
“除了圣上，你才是最适合坐龙椅的人……”
这句话，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回旋，像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资格？他自嘲地笑了。
他有什么资格？
他不过是先帝的另一个儿子，与当今圣上，有着同样的血脉。
可这又能怎样？
“历来皇室兄弟，为了那个位置，什么事做不出？骨肉相残，那是家常便饭。最亲的人，往往也是最提防的人！”
太师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在这皇宫里，亲情算什么？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殿下不必多虑。”
平太师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转过头，看向这位老谋深算的太师。
“幸好殿下您，和圣上不同……”
太师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补救：“老臣一时口误，请殿下恕罪。”
话虽未尽，但瑞王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苦笑着，这正是他一直以来，最不愿面对的现实。
皇兄才华横溢，能文能武。而他呢？
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
或许，正是因为他的平庸，才让皇兄对他放松了警惕。
这算是他的幸运吗？
瑞王不知道。
如果他和皇兄一样出色，恐怕早就……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即使他现在这样，皇兄也从未真正放心过他。
没有实权，还要处处小心……
“我知道，我没用。”瑞王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殿下怎能如此说？”平太师立刻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天潢贵胄，岂有无用之理？”他看着瑞王，目光炯炯，“皇下有皇下的本事，殿下也有殿下的长处。妄自菲薄，可不是大丈夫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