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肖江辉也一脸莫名其妙地来到省长楼。
“王处，省长有什么指示呢？”
王晨比了个“嘘”声，然后摇了摇头。
砰砰。
“进来。”
“省长，常务来了。”
“让他进来。”
肖江辉战战兢兢走进去了。
“小王，你泡好茶后，赶紧拿着笔记本过来。”
“是。”
当王晨拿着笔记本坐在旁边时，李省长这才抬起头，准备说几句了。
“甘宁已经出院了，现在易书记和为民省长的意思是先对他免职，至于之后省纪委怎么查？要放到哪个单位去？那还需要等安排，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了。”
肖江辉也仔细记录着，时不时抬头看着李省长。
“由你去做他的工作！你找时间和他谈谈话。”
“是，我这两天就安排时间去。”
李省长聊完这个话题后，显然神情严肃了不少。
“甘宁被免了，按规矩，本来就得提拔一名副厅长来补位，前几天，省里某位领导向为民省长建议，提拔南州市下辖一个县的县委书记过来；为民省长立刻就让我去综合了解下情况。”
“这两天，据我多方面了解，这位县委书记在南州市口碑极差，有很多不好的传言，因此今天为民省长在会上让我着重考虑考虑时，我本能地拒绝了。”
李省长说到这，愤怒地喝了口茶。
“但那位领导在会上仍极力地推荐，完全不讲组织原则！并侧面表明可能我有私心，搞得为民省长对我有看法…”
肖江辉放下笔，表情也跟着严肃。
“由你带队去考察这位县委书记，我就一个要求，如果这个县委书记被你考察得合格了？那后果你自负。”
肖江辉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他起身敬了个礼。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对于省公安厅的副厅长，李省长有绝对的决定权，除非是省里主要领导极力推荐，一般情况下，李省长的推荐到了省委组织部和省委常委会就是走过程的。
肖江辉离开后，李省长一脸疲惫。
“小王，最近有什么事吗？”
王晨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多说，以免让李省长烦恼，便说，“最近一切都还好，没啥事！”
“我儿子这两天约你了吗？”
“还没有呢，看他朋友圈，好像这几天他都在章昌市玩。”
李省长点点头，“对，他大学有个同学是章昌人，叫什么…叫秦子越，家里也是体制内的，所以我想着你帮我看着点他。”
李省长话音刚落，李浩的微信就发过来了：王晨哥，晚上叫上朱朗哥一起吃饭。
王晨把手机递给李省长。
李省长露出了温情的笑容，“那你们去吃，记得看清楚他身边有哪些人？”
“好。”
下了班，李省长这边刚进家门，李浩马上就走出家门，“爸，我去吃饭了。”
上车后，李浩就直接说，“两位哥，今晚去湖西区的‘梦江南’吃饭，需要我发定位吗？”
朱朗嘿嘿一笑，“不需要，梦江南可是章昌市的高档餐厅，我也去过几次，我咋可能不知道？走着。”
“你同学的爸妈是干啥的？”王晨故意问。
“我同学他们家也都是体制内的，他爸在市委党校，他妈在市委宣传部，我同学在章昌市下面的一个乡镇。”
“那你同学就没找你办点事？帮个忙？”朱朗也来了一句。
“侧面肯定提过，但我拒绝了。这几天他约了我几次，所以每次吃饭我都抢着买单，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因为几顿饭欠个人情不值当不是？”
听到这话，王晨突然觉得李浩这人还是很有主见的，并不像李省长说的那般。
几人走到梦江南餐厅的卡座，李浩的同学带着媳妇已经在那坐着了。
“不好意思，今天带我两位哥来见你了，这位叫王晨，那位叫朱朗。”
“这位是我同学秦子越，那是他爱人。”
秦子越喝酒很凶，总喜欢一口一杯。
“王晨哥，来搞一杯。”
“朱朗哥，喝完啊，怎么？这点酒都‘养鱼’？”
他唯独不敢劝李浩的酒。
大家喝得不亦乐乎。
“诶，浩子，你怎么不让你爸把你调过来？那不就你爸一句话的事，你要调过来了？估计马上就能提拔到处级。”
李浩放下酒杯，“哥们我是搞技术的，对当官这些不感兴趣。”
“你啊，有好的资源不会用，我要是有你这背景？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县领导了。”秦子越说得很隐晦。
王晨和朱朗对视了一眼。
两人哪里会不知道秦子越这一番话的意思呢？
李浩显然也听懂了，“你爸妈也是市里的领导干部，他们就你这一个宝贝儿子，你还担心这些吗？”
秦子越叹了口气，“我爸就是市委党校一个普通中层，我妈就是市委宣传部的一名普通干部，在提拔上帮不到我什么！”
秦子越的爱人也连连点头，“我公公婆婆平日里说得最多的就是，路是自己闯的。”
李浩笑着不接话。
眼看着李浩不上套，秦子越主动出击，“兄弟，我们在大学同宿舍这么多年，怎么都想不到你的老爸会到江南省任副省长！我记得读本科那会，你爸还是个市委书记吧？”
“对，你记得比我都清楚。”李浩意味深长地说，“子越、今天就不聊这些，我们只论兄弟情，我爸当什么官，和我们兄弟情没关系。”
“对，你批评得对，兄弟情不要参杂其他任何杂质。”
王晨心想：真的会没关系吗？
刚说完不谈其他的。
“浩子，有点事…兄弟想请你帮忙。”秦子越还是忍不住了。
李浩吃菜的嘴巴都慢慢停了。
看得出来，李浩很担心。
“我现在在乡镇待了这么多年，还…本来我爸都打了招呼，搞个副科没问题，奈何我单位能人太多，你也知道，省城的乡镇，很多牛人的！就…”
李浩没回应，看样子在思考着什么。
“兄弟，我的想法是，能提副科当然好了，如果提不了？能调到省厅、就算是市局也行啊。”
王晨和朱朗面面相觑。
这酒越喝越没劲，秦子越的目的也太明显了。
李浩放下筷子，“这事你和我说了没用，我爸是副省长、又不是我！人事提拔调动问题，我不好开口，这也是我家一直以来的规矩。”
秦子越两口子的脸色立刻就不好了。
王晨想了想，便组织了下语言，决定帮李浩解围。
而不远处，有个人突然发现了王晨一行。
他很兴奋，就跟中彩票似的。
掏出手机，各种角度，一顿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