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腾，我真的会恨你的！”
走廊空无一人，纪宁被司腾压在墙壁上。
司腾有一秒心慌，
“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放你走。”
绝对的力量压制，纪宁毫无反手的能力。
别墅里，纪宁气喘吁吁，她在回来的路上、进别墅前，能有逃跑的机会她就跑。
然而，司腾抓她的手太紧，她一动，司腾就把她往他怀里拽。
她压根都离不开司腾两步远。
现在，她也搞清楚，司腾不顾科学结果，他就认定她是顾眠。
“你认错人，不怕顾眠回来失望吗？”
卧室门锁着，外面有至少三层保镖，纪宁跑是跑不掉。
司腾倒了杯温水走过来。
“我要是认不出来，她才会失望。”
温水递到她嘴边。
纪宁心想：才不会，她巴不得司腾认不出她来，巴不得司腾离她远远的。
“不喝吗？”
“你嗓子喊了好久。”
纪宁瞥了眼司腾，唇贴在杯口，又撤了回来。
“你放我走，我就喝。”
司腾黑眸凝着她，脸上带着点稀疏的笑意。
“阿眠，我好不容易等回你。”
放她走，简直是要他命。
司腾粗鲁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巴。
温水咕噜咕噜灌进去，纪宁扭动了下头，司腾配合松开她的下巴。
“司腾，你最好永远看着我。”
司腾抽出放在床头柜上的纸巾，一点点擦拭掉她唇瓣挂着的水珠。
他当然会看着她。
他会寸步不离守着她。
晚上，佣人送来晚饭，纪宁有骨气地看都不看。
纪宁不吃，司腾也不吃。
他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
纪宁无聊地只能在房间里散步，散步消耗体能，纪宁意识到这一点，也不再走动。
她坐到距离司腾最远的一角，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
好没有意思。
纪宁坐起身来，望了眼司腾，又躺回去。
她没有手机，也失去对时间的感知。
她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
再次睁眼，暗无天日的黑。
纪宁起身，旁边传来一声模糊不清的嗓音。
“去哪？”
纪宁这才感觉到腹部上有一重物。
是司腾的胳膊。
“现在几点？”
司腾打开自己手机，报了时间。
三点十三分。
凌晨了啊。
纪宁肚子长叫一声。
哦，她想起来，她是被饿醒的。
纪宁推开司腾胳膊，司腾胳膊又攀附过来。
“我……”纪宁刚要说她饿，又憋回去。
现在说饿，之前的抗争之前的饿不是白受了吗。
“你什么？”
“没什么。”
她肚子又叫一声。
不争气的家伙！
不许饿！
纪宁弯腰抱紧肚子，注意到司腾起身，也听到司腾肚子的咕噜声。
司腾也没吃饭？
女佣敲响门，司腾开灯接过女佣递进来的早餐。
“吃点吧。”
纪宁嘴硬说不饿。
司腾这时候倒不逼她，点了下头，把饭推远了些。
“你也没吃饭吗？”
“老婆没有吃，我怎么能吃。”
她不是一两天知道司腾有病，但她还是会被司腾行为刷新对他的认知。
“老婆，你拿这个威胁我没用的。”司腾双手交叉放置膝盖上，眼眸黑漆漆凝着她。
纪宁见司腾这样，想到她第一次和司腾见面。
“笑什么？”司腾问。
“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
司腾轻声“哦”一声：“你说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的？”
或许是提到以前，司腾脸上有了轻松的笑。
“第一次，在我家的客厅。”
“我当时要参加一场钢琴比赛回家取衣服，看见你也是这样做着，当时我就在想，你这个人肯定不是善茬。”
纪宁说的是顾眠第一次跟司腾见面。
司腾面部有层缓慢的欣喜。
“你终于肯承认你就是顾眠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纪宁有股认命的笑：“司腾，你是怎么那么百分百确认的？”
“你不怕我吗？”
十年过去，她还是二十三岁。
她还记得她跟顾思源说时，顾思源是欣喜，但也吓得退后好几步。
“为什么要怕？”司腾的欣喜已经变为疯狂的热恋。
纪宁皱眉，司腾这样好奇怪。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确认我就是顾眠？”
司腾起身，朝纪宁走去。
纪宁望着司腾，下意识害怕，下意识拒绝。
“别过来。”
纪宁双手伸在胸前，抗拒着。
“你在害怕我？”
他终于察觉到她的情绪。
纪宁垂着眼，留给司腾一个头顶。
“你为什么要害怕我？”
纪宁诧异仰头，他老是关着她，让她失去自由，她当然害怕他。
纪宁抿唇，委屈望着他三秒，收回目光。
“你还没说怎么认出我。”
司腾一个大步来到她跟前，纪宁惊呼声，双手被司腾摁到他胸口上。
“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纪宁摇头。
“仔细听。”
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这段时间，她听过不少次司腾心脏跳的声音。
砰砰砰砰—
每次都是那么急促。
“你心脏不好吗？”纪宁天真地问，司腾两眼一黑。
“是他认出你来。”
“阿眠，只有你才能让他跳得这么快。”
司腾声音缓慢，目光冷炽，纪宁想到夏季傍晚暴雨之后的清新场景。
是告白吗？
纪宁被自己心里话吓了一跳。
她和司腾哪里来的情愫。
纪宁手用劲，要伸回手，被司腾摁着。
“现在，相信我了吗？”
纪宁再度仰头望着司腾，或许他们之间有个孩子，司腾对她有特殊的情感寄托吧。
“司腾，既然你认出来，放我离开好吗？”
稍微缓和的气氛又冷下去。
“还吃饭吗？”司腾转移话题问。
纪宁摇头。
“那睡吧。”
纪宁：“……”
之前她还佩服自己失忆时胆子大到敢和司腾谈合作，现在她好后悔，后悔主动送到司腾跟前来。
纪宁愁得不行，肚子咕咕叫。
不许叫！
纪宁捂住肚子，转而躺下。
没几秒，司腾跟着躺下。
他也真的不吃饭。
纪宁看见司腾就烦，背对身去。
“饿死自己吧，饿死她司腾就真没老婆了。”
纪宁嘀嘀咕咕着，闭眼哄自己睡觉。
司腾听到纪宁那碎碎念念的声音，无声笑了下。
她说错了，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她家里。
第一次见面是在她大学艺术展上。
临时有个钢琴师堵车，她坐在角落被李沫拉上去帮忙。
“看样子还是学生，会弹吗？”
“这曲子难哦，去年获得金钟奖的曲子。”
“那是真的难，目前还没有几个钢琴师复刻出来。”
司腾听着那些声音，没什么兴趣，伸手把要跑的司明珠抓回来。
“三叔，你放过我吧，我不想上这些艺术兴趣……”
第一个音符弹出来，司明珠消声，周围人都跟着消声。
司腾再看去，刚才还拒绝的女孩在聚光灯下从善如流弹奏着。
她享受着、喜悦着，直到最后一个音符从她指尖溢出，她的光芒都要远超她身上的聚光灯。
“三叔，如果家里真想让我学钢琴，我要台上那位小姐姐哦。”
司腾没回应。
往后每天晚上，他都梦见女孩坐在月光下弹钢琴，弹完后起身冲着他笑。
那天他从医院出来，心理医生告诉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来看心理医生本身就是疯了。
他每天可没有想那个女孩。
他站在，电话响起，看见是自家老爹打过来的。
又是来催他当司家掌权人。
他可以当，但是他不想结婚。
他没接，约上朋友晚上开了个包厢玩。
“那是缝许女朋友。”
司腾望着她，看着她被厉缝许圈在怀里，她甜甜对着厉缝许笑，他控制不住起身。
“你干什么去？”程日郎拽住他，也让他回神。
厉缝许带着顾眠走，他就跟在两人身后。
他看着厉缝许送顾眠回家，他胸口压着的石头挪开。
还好，他们不是去开房。
也是这晚，他下定决心。
翌日他就跟家族说，要他当掌权人也行，他的妻子得自己选。
纪宁就是靠他能力抢过来的。
是厉缝许没本事，护不住她。
但婚后那段时间，他看见纪宁跟厉缝许偷偷见面。
怎么可以见面，她嫁给他就应该时刻念着他。
他受不了，又害怕纪宁跟厉缝许见面，他每次出差前都让人盯着纪宁。
盯着不管用，就关起来。
司腾闭眼，平复心里翻滚的情绪。
最后脑袋里只剩下纪宁说的她恨他。
阿宁，你眼里谁都有，就是没有他。
如果恨着他，能让你眼里有他，他想还不错。
纪宁再度被饿醒。
纪宁起床，发现天亮了，司腾也不在她身边。
刚好，她可以跑！
纪宁飞快开门，然后她看见楼下大厅坐在沙发上庄严的男人。
“阿宁还要拍戏，司董请您放人。”
呜呜，纪宁内心感动了把。
她的好姐妹！
只有她来救她！
“不行。”
纪宁举着手机：“司董，就算夫妻也没资格关押对方，您再这样下去，我就报警了。”
思腾冷冷眼神落过来，纪宁看见李沫腿软了下。
“思腾，你不许欺负我好朋友。”
纪宁大步流星，冲到李沫跟前，身躯还半遮挡住李沫。
保护之意那么明显。
“为什么要保护她，我才是你老公。”司腾强调。
“你又不需要我保护。”纪宁自然接话，没意识到这话的言外之意。
“如果我需要呢？”
纪宁疑惑，司腾好反常。
“你怎么和我之前认识的不一样啊？”纪宁摸不着头脑，看向李沫，企图从李沫那里找到答案。
纪宁信任李沫的目光是他从未在纪宁还是顾眠身上看见过的。
这时，更急的一道声音闯进来。
“姐、姐姐、姐！”
顾思源身边保镖为他开出一条路。
“先生，我们实在是……”夏叔难为情地说，司腾摆摆手让他下去。
顾思源看见纪宁没事，猛然意识到刚才叫纪宁什么。
他故作无事发生：“小妹。”
“…………”
纪宁拍了拍顾思源肩膀：“他知道了。”
李沫闻言目光也落过来。
“他怎么会知道，我跟做鉴定的医生打过招呼，那头发是被换掉的。”
真是她好弟弟，纪宁眼里欣慰着。
司腾冷笑，他该想到是顾思源动的手。
“跟医生没关系。”
纪宁瞥了眼司腾。
“那既然知道，二姐夫，你还不放我二姐走吗？”顾思源问着。
“不放。”司腾说得斩钉截铁。
顾思源也不是吃素，他拉过纪宁，把纪宁护在身后。
司腾面无表情，只朝着纪宁伸手。
“休想，当年我小没能力保护二姐，现在你休想在伤害我二姐。”
当年结婚，顾家所有人都催促着她和司腾结婚，全然没人在意她的想法。
纪宁目光落在顾思源身上，笑了下。
纪宁手落在顾思源肩膀上。
“司腾，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谈一谈吧。”
卧室内，纪宁先一步开口：“司腾，虽然当年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我当你夫人，但我们之间并无感情，不是吗？”
她居然不知道他的心意。
那她们怎么会有孩子。
司承君不是他们爱情结晶吗。
“你不爱我？”司腾总结出这四个字，但是又不敢相信，他语调很轻地问出来。
纪宁比他还疑惑，她什么时候爱过他。
两人对视三秒。
“那你还爱厉缝许吗？”
在她还是顾眠时，说不上爱，她喜欢厉缝许。
两人青梅竹马，厉缝许长得又高又帅，人又聪明，对她绅士贴心。
没有一个少女会不在青春期对这样的一个男生不心动。
但是，纪宁不喜欢了。
她经历司明珠的事情，才知道她和厉缝许的爱多么虚假，她们的喜欢承受不了现实的一点点打击。
“不喜欢了。”
纪宁说得轻松，浑身都没有负担。
“如果我放你离开，你会喜欢我吗？”
纪宁微微歪了下脑袋，司腾这算是对她告白吗。
纪宁见司腾还在等着她回答，她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后又补上一句。
“但是我想我会不讨厌你，司腾，到目前为止，我身边男人论好感度排行，你属第一。”
纪宁又想到顾思源，感情复杂。
或者顾思源应该排第一，但纪宁想到自己生病司腾任劳任怨照顾她的样子，司腾或许可以排得上第一？
纪宁还在想谁是第一，对面男声比之前干脆。
“好，我放你离开。”
纪宁：“！”
“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纪宁犹豫着，让司腾先说来看看。
“你不能跟我离婚。”
这个她目前没有想过。
纪宁点头。
“还有，阿宁，我想争一个当你老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