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荒原(第1/2页)
陆仁面露若有所思之色,内心万分纠结,暗道:“游族人?以前听说过,但那是在陵国北境的望陵城才有,这里怎么会有?不过如果没有逃生保障的话,这两人肯定还有其他的信息没有告知与我,不过从眼下来看,好像逃离是有生机的,但要看运气了。”
陆仁内心思绪万千,但综合思索之后,开口说道:“那么具体离开这的逃离法是什么?”
陈竹听此浅浅一笑,说道:“我们三人带上各自分配的食物向北分三个方向走,玄甲士兵不能全部抓住我们,而我们碰到游族人的概率也会更高,一旦有人碰到就可以借助游族人去接应其他两人,这样我们三人都会获救。”
陆仁听此神色露出异样,但口中却说道:“好……好……”
缓缓的两个好字出口,陆仁的内心却是暗道:“三人都会获救?!怎么可能……虽然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兴许真的是游族人,也或许是什么其他族人,一定会有得救之法,但都值得一试……只是,真的就像他说的,只要分头走那么容易吗?”
百般思绪心头荡漾,放手一搏,也比死在这荒郊野地的望仙台好上许多。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疏星在天幕上眨着疲惫的眼睛,投下些许惨淡的光。这片荒原仿佛被世界遗忘,放眼望去,是无尽的杂草和嶙峋的碎石头,它们在星光下勾勒出狰狞而扭曲的影子,如同大地裸露的、破碎的骨骼。风是唯一的活物,它穿过草丛,发出呜咽般的低吼,卷起尘土和枯草的气息,冰冷地刮过皮肤。
在一处背风的乱石堆后,刘福、陈竹和陆仁围坐在一起。
“我给赵石留下了一些干粮,这小子生性胆小,不用担心。”陈竹率先说道,同时在一块平滑的石面上画出三条路线。
三条路线分别是东北、正北、西北,画完路线,陈竹便继续说道:“根据传闻所说,望乡台原来的居民就是去北方碰到的游族人,所以我们分为这三个方向行动。”
陆仁扫了一眼的石面上的地图,眼角的余光更多是看向刘福和陈竹两人的腰间,这两人的身上竟然都有一个不小的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同时两人的手中竟然各自拿着一根近两米长的木棍。
在这片区域,这样的木棍多半是之前战争兵器或者其他物品所留下的,在战争结束后都会被回收重复利用,所以很难找到两尺以上的,而此刻两人手里的木棍完全可以作为武器使用了。
鼓鼓囊囊的包裹加上近两米长的木棍,陆仁再看向地图的三个方向,瞬间觉得自己无论选哪条都是必死无疑。
陆仁故作思考选择哪条路,内心已经暗自说道:“这两个人想离开这是密谋已久,那两个包裹,明显是长时间积攒下的干粮和水,还有这两根长长的木棍,恐怕也是找到好久藏了起来,攒了这么久……时机已经成熟,拉上我,只是怕我揭穿他们告诉玄甲士兵,一定是这样的,可是眼下,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激怒二人,恐怕后果更不堪设想。”
看到陆仁思索良久,陈竹说道:“陆仁,你先选。”
陆仁随后说道:“那我选这个……”
说话间,陆仁用手指了石面上中间的那条路。
这个选择一出,刘福突然一愣,刚要说什么,那陈竹马上开口说道:“好,那我和刘福就走其他两条路,刘福你选哪个?”
刘福看着陈竹认真的样子眉头一皱,只要陈竹回了一个眼神刘福才勉强指了西北的那个方向。
确定好路线后,陈竹马上将石面上的全部擦掉,随后说道:“事不宜迟,三天里我们必须加快脚步,虽然赵石不会主动向玄甲士兵揭发此事,但三天后玄甲士兵来了他一定会说出来的。”
三人纷纷起身,没在多说什么,各自向荒原的深处走去。
夜色如同一块浸透了墨的粗布,严丝合缝地裹着荒原。没有月亮,只有几粒疏星在头顶悬着,光弱得像快要熄灭的灯芯,勉强在深灰的天幕上戳出几点模糊的亮。风是冷的,带着秋夜的霜气,卷过齐腰深的枯草时,发出“簌簌”的碎响,像无数枯叶在耳边叹息。
陆仁就在这片黑暗里向北疾行。他弓着背,像一头被猎枪追撵的狼,每一步都踩得又急又重,碎石被蹬得“咯吱”乱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粗布短褂被风灌得鼓胀,猎猎作响,胸口藏着的坚硬干粮就像石块一样不对碰撞胸口,虽然疼痛难当,却不敢放慢脚步。
陆仁如此飞奔疾驰心中自然另有打算,暗道:“我是正北方向,刘福是西北,陈竹是东北,从到这里以来这两人就没有分开过,这个时候难道会真的分开……”
陆仁的速度丝毫没有改变,越是黑夜奔跑起来越是无惧,急奔之中内心仍还在盘算:“所以,我应该改变自己的方向……”
脚下的荒原是矛盾的画布。有的地方草长得疯,枯黄的茎秆密匝匝攒成一堵墙,齐胸高的草浪在他面前起伏,稍不注意就会被绊个趔趄。
奔跑之中陆仁整个人陷进一片深草,草叶上的倒钩划破了手背,直到拔出腿时,裤管已被扯出几道口子,沾满黏糊糊的草汁。这些深草丛出现的并不多,绕过去又有些远,不如直接穿过,而荒原更多的地方草只到脚踝,稀稀拉拉铺在碎石上,踩上去软塌塌的,像踩着一层腐烂的垫子,碎石硌着脚心,每走一步都带着钝痛。
石头是这平原上最顽固的刺。大的如磨盘,半埋在土里,边缘锋利得像刀,陆仁必须得侧身绕开;小的如弹丸,混在草丛里,一脚踩上去就骨碌碌滚开,差点让他崴了脚。有块青灰色的巨石突兀地立在路中央,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凹坑,陆仁跑过时瞥见坑里积着半洼浑浊的水,映着星光,像只浑浊的眼睛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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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行让陆仁的呼吸变得粗重,白汽一团团从嘴里冒出来,瞬间被风撕碎。他不敢回头,只盯着前方——正北方的什么地方?他不知道,只知道必须一直向北,或者选择另一个方向,直到看到有人居住的环境或听见人声。深草有时会挡住视线,只能看清眼前三步远的地面,那些高草的影子在星光下扭曲成怪物的爪牙,仿佛随时会从地里扑出来。
偶尔有碎石滚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心头一紧,以为是追兵,停下脚步屏息听了听,才发觉是风掀动了某块松动的石板。荒原太静了,连虫鸣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和脚步声在耳膜里擂鼓。
他抹了把额角的汗,凉意混着草屑粘在皮肤上。左侧的草丛突然剧烈晃动,他猛地转身,却只看见一只受惊的野兔窜过,草叶“哗啦”分开,又迅速合拢,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松了口气,刚准备继续向北,一个黑色的东西吸引住了陆仁。
那物体不到一尺长,整体有些漆黑还有些地方反光,但非常的微弱。
陆仁凝神看了几眼后直接走了过去,近前后陆仁才看的清楚,这是一把断剑,只有剑柄和剑柄以上的半截残剑,应该是在战场中坏掉的兵器,而且没有被回收,虽然锈掉了一半但好歹是铁器,陆仁将其小心收了起来,然后继续向北赶路。
深草淹没他的腰际,浅草挠着他的脚踝,碎石硌着他的脚掌。夜越来越深,风越来越冷,可他的脚步没有停。在这片只有碎石、野草和无尽黑暗的平原上,他像一颗被命运掷出的石子,朝着北方那片未知的黑暗,拼命滚去。
然而陆仁不知道的是,此时正有两人并肩顺风而行,这二人各自手持一根近两米的长棍不紧不慢的向远处走去,这二人正是陈竹和刘福,所前行方向却是南面的荒原。
刘福抬头看了下夜空,说道:“我们走的方位没错吧。”
陈竹也是跟着看着夜空中的繁星,其中几个星星更是端详了好一会,随后说道:“应该不会有错,如此坚持南行十五天应该就会进入夷国了。”
说话间,陈竹眉心紧锁,说道:“我担心的并不是方向问题,而是从此地出发我们只能夜间赶路,白天会有猛禽野兽出没,无论碰到哪一种,你我都会凶多吉少。”
刘福紧握了一下手中木棍,微微点头,说道:“陆仁那小子应该没有察觉到什么吧?”
说到这里陈竹得意的一笑,说道:“此人一路向北,你我向南,你我刚才配合的天衣无缝,这小子不会察觉到的,就算玄甲士兵发现也会向北追去,追到了他,也不会得到你我真正的去处,所以这点你我不必多虑,眼下还是想想如何在白天时躲避荒原野兽才行。”
刘福听此先是眉头一皱,随后说道:“躲避野兽,你不是有准备吗?”
陈竹浅浅叹息一声,随后说道:“先赶路吧,这个我以后再跟你细谈。”
刘福没在追问,但神情中还是对陈竹充满了信任,两人随后加快了脚步,继续向南而行。
陆仁的脚步在荒原上敲了整宿。从墨色浓稠的深夜,到东方泛起蟹壳青的凌晨,他的喘息始终像拉破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枯草的腥气和碎石的土味。草丛从齐腰深渐渐矮到脚踝,露水越积越重,裤脚湿透后冻成冰壳,每迈一步都“咔嚓”作响。
他不敢停。身后没有追兵,但荒原的死寂比追兵更可怕——那是一种能吞噬意志的空,让他只能盯着前方,用麻木的双腿对抗黎明前的黑暗。直到东方天际裂开一道金线,晨光像融化的铁水泼下来,荒原的轮廓才渐渐清晰:碎石在光下泛着青灰,草叶上的露珠折射出千万点碎钻,远处的地平线染成橘红色,像被火烧过的布。
他终于在一块半人高的青石后停下,背靠着石面喘气。汗水混着露水从下巴滴落,砸在脚边的碎石上,洇出深色的小圆点。右手紧攥着那把断剑,此刻被他掌心捂得温热。这剑是他从废墟里捡的,这截残刃,到可权当匕首使,握着它奔跑,让陆仁更加无惧。
就在陆仁闭眼缓神的刹那,右侧的草丛突然“唰啦”炸响。
不是风。风是绵长的“簌簌”声,这声音是短促的、暴戾的,像有什么东西在草里猛地翻滚。陆仁猛地睁眼,瞳孔骤缩——一团黑褐色的影子从及膝的草丛里弹射而出,快得像道黑色的闪电!
那东西有一米多长,身子比成年人的胳膊还粗,浑身覆盖着钢针般的硬毛,在晨光下泛着油腻的光。脑袋尖得像锥子,两颗门牙外翻着,足有拇指长,尖端泛着黄,一看就是常年啃食硬物的獠牙。最骇人的是它的眼睛,赤红如血,此刻正死死盯着陆仁的喉咙,尾巴粗得像麻绳,末端带着尖刺,在草地上扫出“啪啪”的响声。
是巨鼠。比他在村子里见过的所有老鼠都大,像头被放大了的野兽。
巨鼠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它四肢着地,后腿猛地蹬地,整个身子腾空而起,直扑陆仁的面门!腥臭的口气先到了,陆仁甚至能闻到它嘴里腐肉的味道。他本能地侧身,左手护住头,右手的断剑向上格挡——
“铛!”
巨鼠的利爪擦着他的颧骨划过,带出一道血痕,断剑却被它的爪尖磕得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撞在青石上。陆仁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石头上,疼得他眼前发黑。巨鼠落地后没有停顿,尾巴一扫,将他绊倒在地,尖刺划破了他的小腿。
“啊!”陆仁大喊了一声,左手摸到块拳头大的碎石,狠狠砸向巨鼠的头。巨鼠偏头躲开,碎石砸在它肩胛上,只留下道白印。它趁机扑上来,獠牙直咬陆仁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