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劈下来的一道惊雷,将牛鼻子老道吓的尿不湿都尿湿了。
他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惊雷劈中的地方,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惊雷过后,天空像是破了个大洞,倾盆大雨来得更猛了。
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砸下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盖过了所有的尖叫。
刚被浇灭的篝火冒着滚滚白烟,混杂在雨幕里,把整个晒谷场弄得雾气蒙蒙的。
原本热闹非凡的篝火晚会彻底乱了套。
原本整齐的队伍散得七零八落,地上的彩带、酒碗被雨水冲得东倒西歪。
可奇怪的是,惊吓过后的牛鼻子老道,非但没继续害怕,反而猛地回过神来,眼睛里瞬间迸发出狂热的光芒。
他忘了浑身的狼狈,张开双臂迎着大雨,仰着头疯狂地大笑起来。
笑声嘶哑又癫狂,盖过了雨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哈哈哈哈哈……成了!本道长终于成了!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手舞足蹈,脚步踉跄地在雨里蹦跶,溅起的泥水沾满了裤脚。
“看到没?你们都看到没?这雨就是本道长召唤来的!本道长的天象术成了!本道长要飞升了!要成神仙了!”
他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真以为这场磅礴大雨是自己施法的功劳。
却不知道这不过是山间常见的对流雨,只是赶巧在他念完咒语后落了下来。
这场巧合,把本就醉醺醺的他彻底冲昏了头。
苟富贵在屋檐下躲了没两步,回头就看见牛鼻子老道在大雨里疯疯癫癫地蹦跳。
他咬了咬牙,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转身就冲回了雨里,几步跑到牛鼻子老道身边,伸手就去拽他的胳膊:“牛鼻子老道!你疯了?快跟我走!”
“不走!本道长不走!”
牛鼻子老道使劲甩开苟富贵的手,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他张开双臂迎着雨,脸上满是痴迷:“本道长要淋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这是上天在为我洗礼!洗去凡胎俗骨,我就能飞升了!哈哈哈哈哈……”
“飞升个屁!”苟富贵被淋得浑身湿透,头发黏在额头上,狼狈不堪。
他又伸手去拉牛鼻子老道,这次用了十足的力气:“走了走了!我知道你牛逼行了吧?你法术最厉害,你最能了!再不走小心真的招雷劈!”
牛鼻子老道根本听不进去,反而甩开苟富贵的手,原地转起了圈,嘴里还疯疯癫癫地唱了起来,调子跑得上天入地:“富贵啊,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就让你看不见我脸上的挣扎……都结束吧,说心里话,那个最自私的人是你吗?”
“呸!”
苟富贵被他唱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口唾沫啐在旁边的泥水里,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指着牛鼻子老道的鼻子,声音都在发抖:“牛鼻子老道,你是不是真疯了?喝多了发酒疯也得分时候!这大雨天的,你想找死别拉着我!”
“疯?我没疯!”
牛鼻子老道停下转圈,眯着醉醺醺的眼睛看着苟富贵,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语气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富贵啊,本道长就要飞升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时候本道长带你一起飞,让你也成仙,怎么样?”
苟富贵彻底被惹毛了,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飞你大爷!喝不了酒就别他妈装逼!还非得挑战什么高山流水?现在好了吧,喝成这副鬼样子!要不是看在咱们一起共患难过,我苟富贵才懒得搭理你这个老东西!”
说完,苟富贵也不管牛鼻子老道了,转身就往屋檐下走。
他浑身湿透,冷风一吹,打了个寒颤,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要不是怕别人说他不仗义,他真想把这老东西丢在雨里不管不顾。
牛鼻子老道还想再喊苟富贵,可刚一张嘴,一阵刺骨的寒风吹了过来,顺着湿透的衣服钻进骨子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寒颤一打完,他胃里的翻江倒海瞬间达到了顶点。
紧接着,便再也忍不住,“呕”的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狂吐起来。
呕吐物混着雨水淌在地上,散发着难闻的酸臭味。
牛鼻子老道吐得昏天暗地,腰都直不起来,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满是泥泞和呕吐物的地上,还在不停干呕着。
屋檐下躲雨的白浪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不用想也知道这老东西肯定是喝多了。
他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无奈,心里暗道一声麻烦。
这老东西现在这副模样,要是任由他继续在雨里疯癫,淋一晚上雨,再加上醉酒呕吐,后半夜指定真的就跟这个美丽的世界说拜拜。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一起组队来到这苗疆腹地的牛逼四人组。
一路走到现在,就算这老东西再不靠谱,也不可能真的让他凉在这苗疆。
白浪叹了口气,转头对着身边的吴相忘道:“胖子,你去跟你苟哥一起,把牛鼻子老道那家伙抬走。喵的,喝多了在这里丢人现眼。”
吴相忘闻言,立马摇了摇头。
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脸上露出抗拒的神色,结结巴巴地说:“浪……浪哥,俺……俺不不干!那老东西浑身都是呕吐物,臭死了,俺才不碰他!”
“少废话!快去!”白浪眉头一皱,抬脚就往吴相忘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力道不算重,但足够让吴相忘反应过来。
“哦……”
吴相忘委屈地应了一声,捂着被踢的屁股,脸上满是不情愿。
他看了一眼雨里还在干呕的牛鼻子老道,又看了看白浪严肃的表情,只能慢吞吞地从屋檐下走了出去。
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道密集的雨帘。
吴相忘刚走出屋檐,脚下就踩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