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袋果子,众人围着火堆吃完烤鱼,又开始排排坐啃果子。
气氛安静闲适。
若不是太冷,此刻往草地上一趟,完全可以以天地为席睡上一觉。
“听说云梦江家的江公子来夷陵了?”
蓝曦臣捏着果子,突然想起江枫眠早上传的讯息。
对方请他帮忙看护一下江澄。
“没错,昨天傍晚到的西江月,他还约了厌离小姐见面。”
回话的是孟瑶。
夷陵这地界,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逍遥派。而自从老丁头去了岐山那边当院长,孟瑶就成了替代他的总管,素来尽职尽责,从不会漏掉一条情报。
孟瑶一早就告诉给乔榆了。
只要对方不是来干什么坏事,乔榆不会干涉他的行动。
薛洋插了一句:“这么几年都不见他来看望江厌离,如今怎么转性了?江厌离最需要帮助安慰的时候,他装死,如今江厌离有了名望本事,他又跳出来……”
满是阴阳怪气。
他小时候怼江澄就毫不客气,而今仍旧如此。
魏婴没吱声。
江枫眠毕竟照看疼爱过魏婴,他家的事,不论对错,魏婴都不会随意评判,这是他对江枫眠的尊重。
“江澄上次还骗走了吃吃,这次也指不定是来做什么的。”薛洋突然想起来清谈会上的事,若有若无的提醒其他几个。
魏婴摇摇头:“他不会来找师姐的。也不敢。”
哪怕魏婴跟江澄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他也清楚两件事。
首先,江澄他妈虞紫鸢那个性格,大家有目共睹,江澄要是敢学他姐,触碰虞紫鸢的禁忌,只怕江家要发生世纪大战了。
另一则,乔榆的存在,怕是江澄挥之不去的噩梦,从他小时候到现在,一直如此。
江澄自尊心何其高?一个见过他糗态,还各方面碾压他的女子,绝不在江澄的求偶标准范围内。
“这可说不准,万一他跟那个虞紫鸢一样不正常呢?”
薛洋就非要顶一句嘴,随即挨了魏婴一个爆栗。
“师姐,你看师兄!”
薛洋气呼呼的蹲到乔榆旁边,“嗯?师姐画的什么?”
他们聊了半天,乔榆也画了半天,也没用什么画笔,单纯的用根小木棍,在略微潮湿的地面戳戳画画。
她的画艺不敢说绝世无双,起码很有个人特色。尤其她画的还多是卡通Q版。
一条摆动鱼尾的小鲤鱼,大眼睛凸起,没有任何表情,但就是能看出清澈的呆萌感,鱼头上还束着一条小小的抹额,格外可爱。
蓝湛抬眼一瞄,立刻就认出这是上次乔榆送的红色小鱼。
“这是忘机?”蓝曦臣不确定的问。
乔榆点头,表示肯定:“像不像?其实我想画兔子的来着,听说蓝湛很喜欢兔子,但我觉得兔子更适合用来烤着吃……”
蓝湛耳尖的红迅速褪去,整个人冷嗖嗖的。
“兔子……不好吃。”
乔榆当没听见,连忙转移话题,指着一朵太阳花说:“这是你啊曦臣,像太阳一样暖洋洋的,这花能产阳光,补充能量,像你。”
蓝曦臣实在想象不出能释放阳光的花是什么样的,也看不出这花到底哪里像自己了?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味点头赞同。
“我很喜欢。”
“你画的很好看。”
乔榆见他喜欢,就说:“我回头画一副植物大战僵尸的画送你,一定把太阳花画得更好看些,你要记得挂起来噢。”
蓝曦臣:“……”
“那我呢?我是哪个?”薛洋迫不及待问。
乔榆用棍子指了下比格犬:“喏,这就是你。”
薛洋:“……这是狗?”
“嗯,叫比格,这是赏味期比格幼犬。”
“看着还挺可爱的,大眼睛。有什么说法吗?”
乔榆:“会拆家?”
薛洋:“……还有呢?”
“精力旺盛?”
“……”
“会werwerwer的大叫?”
“……”
“爱吃目及所见的所有东西,包括shi?”
“还有……”
“好了,不许再说了!”薛洋捏住乔榆的嘴筒子,恨不得将刚才提问的自己打死。
左思右想,薛洋还是没忍住,不满大叫:“我哪里像比格了啊?!”
魏婴实话实说:“现在就挺像。”
乔榆赞同点头。
薛洋被气的跑到旁边,用袖子抽打树叶。
看着他的背影,众人更加赞成。
“我呢我呢?师姐。”魏婴蹲在地上,撑着下巴,笑得开朗无忧。
地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画作了。
乔榆欻欻几下,用棍子勾勒了一只小黑猫的形象,她甚至用红色的叶子梗,放在猫猫左耳的位置,像是系了根红色丝带。
“猫?”
魏婴挠头:“是很可爱没错啦,但是不是太可爱了?都不像我了?”
“怎么会?黑猫灵感很强,代表了吉祥,还能辟邪,跟你很像的!”乔榆反驳,她还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解释:“之所以把黑猫画的这么可爱,是因为你在我心里就是这么可爱的啊。”
魏婴红着脸将黑猫简笔画,整个铲走,理由也很充分:“这是师姐给我的礼物,我要好好收藏。”
行叭,你开心就好。
乔榆又看向孟瑶。
他很安静,安静到容易被人忽视的地步,但乔榆从不会忘记他。
“阿瑶,你有想要的吗?”
孟瑶摇摇头,很是期待:“我也想知道,我在宗主心里的形象。”
乔榆思索了片刻,抬起棍子,画了个……珠子?
几人都凑近了看,连薛洋都有些好奇。
“这是?”
“是珍珠。”
孟瑶看着那颗画的极有水准的珍珠,沉默许久。
“外表光滑细腻,内里却只是个不堪的小石子吗?”
乔榆无奈了,“难道不该反过来吗?”
“正因为经受了漫长残酷的打磨,才能成就珍珠一样温润的光彩,你想做君子,君子多爱用花中四君子做比,可我觉得梅兰竹菊,都描述不尽你的坚韧顽强。”
乔榆说着,从空间拿出一颗金色大珍珠,将其塞进了孟瑶手心,她用力握了一下。
“其实我不在乎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只要你爱我,我便爱你。足矣。”
孟瑶红着眼眶,抱住了乔榆。
比格洋奋力挤开两人:“干嘛呢,干嘛呢?!这里可不是无人之地,撒开,给我撒开!”
其他人也有意无意隔开他们的距离,孟瑶只好蹲下,将那块画着珍珠的土壤挖走。
到最后,溪边的地面秃了好几块,一地落叶飘零。
乔榆又想起跑出去夜猎的晓星尘,想了想,也画了一张画,以灵蝶遥寄出去。
至夜,天空电闪雷鸣,异象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