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资金不充裕,私教老师是请不起了。
白天时间空出来,修女们会教大家做些手工艺品,比如折纸、编织、画画等,有的是为了培养兴趣爱好,更多的是为了卖钱,减轻院里的负担。
但因为大部分孩子都在十岁左右,已经是有自我思想的大孩子了,不太愿意做这些小手工活,便找上修女,表示愿意每月往福利院交些钱,算作住宿费。
相应的,福利院也要放宽对孩子们自由活动的权限。
熙旺思考了几日,决定独自出去挣钱,几个弟弟妹妹安安稳稳的留在福利院就好。
熙蒙不太赞同:“哥,福利院现在没有院长,修女们管的不会太严苛,起码未来一年半大家衣食无忧,你干嘛非要出去呢。”
“居安思危的道理你不懂吗?”熙旺叹气:“我已经十三了,放十年前,十三岁已经可以做一家之主了,我必须担起点责任
——阿词眼睛是外因导致,有治愈的可能;你喜欢电脑和新兴科技,将来肯定要有台电脑,才能深入学习;胡枫和小辛脑子活,以后送他们读书说不定能上大学;阿威喜欢武术;仔仔想学裁剪……”
熙旺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小蒙,就算不为了你们,我也要预防福利院再出事。我们没人托底,只能靠自己,真出什么事,才不会被打的措手不及。”
熙蒙知道做出这个决定的熙旺,必然早已经过深思熟虑,他根本劝不动,只能倔强道:“我不用你给我买电脑,我迟早能自己挣钱。”
“那旺哥,你准备做些什么?”
阿词坐在窗边,春日的阳光和煦,穿着浅绿色小外套的她,歪着脑袋说话的样子,就像是画里的小仙子。
这一身衣服是仔仔给她搭配的。
“我想去菜市场问问,那里经常有凌晨送鱼送菜的短活儿,十点多回来吃个饭,白天还能再干点别的,总归能赚一点是一点。”
说白了,熙旺才十来岁,又没有学历,性格也偏沉稳,不太能放得开,做些体力活,已经是最好的工作了。
阿词摇摇头:“不行的,修女要求最低一个月交二十块,这还只是住宿费,吃饭另算,你要么不出去,要出去,起码也要挣到养活两个自己的钱,不然只能算是白干。”
忙里忙外还不落一分钱,不就成当代社畜了吗?
自从经历那晚的事后,熙旺滤镜再厚,也没办法再把阿词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了,他依旧疼爱阿词,但更多的时候,他很愿意听一听阿词的建议。
“你有什么想法吗?”
不知不觉,阿词已然成为这个‘兄弟会’里的另一个主心骨。
“我会吹曲子。”
“街头卖艺的人很多,但小孩子很少,只要噱头够吸引人,一天下来肯定能挣到钱。”
她补上一句:“我们可以先去尝试一天。”
其实澳门的生活水准挺高的,街头卖艺的通常都比较高雅,比如表演乐器或者是绘画,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
“可我们没有乐器。”胡枫举手发言。
福利院有,但那是一架老式钢琴,重的要死,因为没人会弹,早就积了层厚厚的灰。
钢琴是不可能抬上街的。
阿词指了指窗外成茵的绿叶,“乐器这种东西,不是到处都有?”
……
官也街素来是澳门最繁华的街道之一,数条街道纵横交错,两边的店面飘出浓郁香味,人流如织,上班族都喜欢在经过这里时,顺带买点东西,边走边吃。
但今天的官也街,多了点不一样的风景。
一对少年少女紧挨着一处不挡路的巷口边坐着,身上衣服普普通通,男生的衣服甚至有缝补的痕迹,但二人拾掇的都很利落,尤其女孩,头上扎着繁复的小辫子,像个可可爱爱的小公主。
他们坐在小马扎上,少年怀里抱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点曲:五澳门币/首。
此时,五块澳门币就是正常人一顿早饭的钱,用来听一首曲子还是太奢侈了些,大部分人只是匆匆略过。
随着少女用一片叶子,吹奏出活泼欢快的苏格兰小调,停驻脚步的人越来越多。
一个满头花白的老爷爷递出五元澳门币,“来一首钢琴名曲吧,你随意发挥。”
少年笑着双手接过钱。
流畅轻盈的旋律随之响起,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走进了绿意盎然的大森林,让人想要翩翩起舞。
一曲毕,老人鼓了鼓掌:“这首春之歌吹的真好。”
不是所有人都有音乐细胞,但一首曲子能不能引发人的心灵共鸣,往往是直观且直接的。
那个老人气度不凡,一看就是有见识的人,都满是赞美,手里有点闲钱的,也就不在意这五块八块了。
“我也要点钢琴曲!”
“我要听小提琴曲!”
“我先来的!”
“我的钱已经给了。”
“……”
熙旺忙得满头是汗:“别急别急,很快就到您了。”
阿词吹着曲子,脑海里却在想,下午可以把熙蒙一起带来帮忙了。
作者:“两千年左右的澳门物价,我还真不是很清楚,就参照着国内的情况稍加提升了一点,不要深究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