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一口气没吸上来。
她反应过来,手在校服两边撑起一个口,露出小脸,造型像动漫里的无脸男。
江暻年已经在旁边拿着笔开始在名单上标拼音。
过了五分钟。
岁暖问:“走了吗?”
江暻年:“嗯,我给蒋老师发消息了。”
岁暖一下子掀下来:“那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江暻年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
好像在说为什么要跟你说。
新仇旧恨此刻一下子涌上心头,岁暖把校服团成一团砸到了江暻年的头上。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江暻年抬手接住,黑瞳冷飕飕地横过来。
岁暖鼓着脸,气势比他还足,她抬高声音:“你也不要把有陌生人气味的校服给我盖!”
江暻年:“……”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秒。
江暻年蹙起的眉缓缓松开,淡声说:“这是另一件。”
他收回视线,中性笔在修长的手上转了一圈,又说:“昨天我让荀子浩帮我拿的校服,是他给了别人。”
岁暖拿起笔,看着自己面前的名单,嘟囔了一句:“……你好啰嗦啊,江暻年。”
风吹过窗外的青空,阴云散去。
傍晚的太阳露出它柔和又朦胧的面庞。
-
岁暖和江暻年一前一后回了看台。
她从包里翻出口红补妆,却感受到席露晴欲言又止的眼神。
岁暖转过头眨眨眼睛:“?”
席露晴的脸又红了,眼神闪烁:“我、我前面和陈嘉榕一起去找你……”
陈嘉榕突然一下子从旁边蹿了出来,捂住席露晴的嘴:“孩子,这话可不兴说。”
岁暖不明所以地盖好口红,将包放回去:“那回来再说,我得上台了。”
岁暖提着裙子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席露晴差点被陈嘉榕憋死,扒开她的手,深吸好几口气:“那、那个,我觉得咱们应该看错了吧?”
陈嘉榕压低声音,煞有介事:“怎么可能!他们肯定躲在校服底下接吻来着,要不突然盖上校服干什么?”
席露晴游移不定:“……但是他们平时看起来谁也看不惯谁啊。”
“装的。”陈嘉榕下论断,“人家可是青梅竹马诶,从小一起长大的深厚感情~而且你说暖公主为什么要回来补口红?肯定是被吃掉了啊!”
席露晴被口水呛到,视线犹犹豫豫地投向江暻年的方向。
江暻年倚着栏杆,校服随意地搭在手臂上,正跟旁边几个男同学聊天。说话时唇角扯了扯,看上去心情很轻快。
——手里那件校服衣领上,似乎真的,有口红印。
这么狂野吗?!
席露晴瞪大眼睛,连带着多瞟了几眼江暻年的嘴唇。
……难道真的比平时红一点?
作者有话说:
----------------------
说个写的时候觉得非常有意思的东西:
冷气团主动向暖气团移动的锋叫冷锋。冷气团前缘插入暖气团下部,使暖气团被迫抬升,水汽在上升冷却过程中成云致雨,会形成冷锋云系。
小江和暖宝就素一冷一暖有没有……[让我康康]
[墨镜]嗑到的这辈子有了(?)
顺便求求灌溉[求求你了]荔荔会努力长大的~
上章的提问,第一道的正答是看到了
至于第二道暖宝有没有吃醋……[让我康康]
第6章立夏
随着广播响起,各班开始在操场上集结队伍。
队伍列齐后,运动会闭幕式正式开始。
第二个节目就是岁暖的。
唱的是RodStewart的《Sailing(航行)》。
岁暖穿着一条和昨天同系列的蓝白长款连衣裙,缀纱的裙摆层层叠叠,如浪花在风中轻滚。长睫刷着带闪粉的睫毛膏,又卷又翘,抬起时露出一双猫眼石般的眼睛。
她站在那里,仿若能把所有人视线都吸引过来的发光体。
前奏响起。
岁暖拿着话筒,歪着头朝台下笑了一下。
尖叫和掌声像水泛起涟漪一般扩散。
荀子浩站在班级的最后一排,捂了捂耳朵:“我的妈,这也太热情了吧。”
江暻年看着台上,不置可否。
“岁大小姐化完妆后真是降维式打击。”尽管好哥们和她是死对头,荀子浩还是忍不住感叹,“确实这张脸不进娱乐圈都可惜了。对了暻哥,其实我觉得你这长相气质进娱乐圈也是绝杀。”
江暻年漫不经心地应道:“行,我进圈,你退圈。”
荀子浩一脸蒙圈:“我退什么圈?”
江暻年凉凉一笑:“生物圈。”
“……”
江暻年的视线转回台上,却想起不久前在播音室里,和岁暖在校服下面对面,呼吸咫尺的距离。
她蓝色眼线的尾端像一把小钩子,长睫扇动如闪蝶的羽翼。
小时候岁暖说,她要出名,大家一开始都当她是童言无忌。然后她真的开始日复一日地练琴,练嗓,很娇气的人,却能在琴凳上坐一下午,在温室里反复枯燥地开嗓。
后来有岁家和江家为她保驾护航,她的出道-成名之路顺风顺水。
从小到大,岁暖几乎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可她现在选择的,又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初三那年暑假的场景再次在江暻年脑海里重现。
岁暖站在他的房间里,漂亮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有些无措的神情。
是他说错了话,也是他任由自己被突如其来的情绪控制。
与岁暖的关系急转直下,对现在的岁暖知之甚少,全是自己种的因结的果。岁暖虽然骄纵到经常让他有种乌云压顶的窒息感,唯独这件事——
是他犯了错。
“Iamsailing,
Iamsailing,
Homeagain'crossthesea,
Iamsailingstormywaters.”
空灵而干净的歌声,饱含情感而具有穿透力,盘旋在嘉中的操场上空。
和昨晚隐约在隔壁响起的钢琴伴奏,跨越时空般重叠。
“Canyouhearme,
Throughthedarknightfaraway.
Iamdying,
Forevercrying,
Tobewithyou.”
江暻年看向台上。
仿佛透过十年的时光,在岁暖身上看到了其他在台下为她喝彩的人都无法察觉的——
与蝴蝶振翅引发的海啸相似的,具有毁灭性的能量。
……
所有颁奖结束后,是运动会的最后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