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用阶段性成果来收尾之前的冰川调查,也算给过去几年的自己交一份完美的答卷。
不过在江暻年高考结束前,她不会离开国内。
所以最近岁暖在筹备毕业演唱会的事。她计划这次演唱会的全部收入都捐给世界自然基金会。
“你高考结束的时候,我亲自去接你。”岁暖兴致盎然地说,“嘉中的同学看见肯定会特别惊讶,心想我们不是谁也看不惯谁吗……”
江暻年撑着腮,“嗯”了一声。
岁暖又说:“高考前几天也没有什么拼命复习的必要了吧。你这俩天好好歇一歇,我让宋阿姨每天过来送饭。”
她依旧忙得很。
只有早上和晚上在家。
江暻年抬睫看了她一会儿,又恹恹地垂下来。
-
高考第一天的科目是语文和数学。
岁暖晚上九点多到家,看到江暻年穿着T恤和休闲裤坐在阳台的高脚凳上,夜风吹动衣角,他微垂着头,后颈棘突隆起,一手拿着单词机快速地过单词。
速度快到像机械地按动,她甚至都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清楚上一个单词是什么。
岁暖提着一个小袋子走过去,到江暻年面前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么么叽,我回家前去了趟公司旁边的超市……”
“蒸汽眼罩,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戴……冰敷眼膜,你睡前用吧,能缓解视觉疲劳……嗯,这个,好像是什么中药足浴包,你等会自己泡一个,好像有助于睡眠。”
江暻年睨她一眼:“知道了。”
岁暖把东西放在江暻年面前,莫名觉得他周遭的气压有些低沉:“你今天考试发挥得怎么样?”
江暻年:“……还好。”
岁暖摸了摸鼻子,没插科打诨:“那你继续复习吧。我这两天练歌练得嗓子痛,不能说太多话。”
江暻年重新低下头。
岁暖走出阳台,准备去岛台边倒杯热水。
结果看到大理石台面上,养生壶的面板开着保温,汩汩冒着蒸汽的壶中,煮着切成小块的雪梨和苹果。
来自面冷心热的某人。
岁暖给自己倒了一杯,捧着热乎乎的杯子,缓缓抿了一口。
——好甜。
……
岁暖第二天回来得更晚,客厅留了一盏小灯,江暻年房间的门紧闭着。
十一点多,她洗漱完,坐在床头刷了一会儿平板。
门忽然被敲响,不轻不重地两下。
想想也只有江暻年。
岁暖:“没锁。”
江暻年走进来,神情冷倦地倚在门框,岁暖奇怪地打量他:“我还以为你睡了。”
“睡不着。”他幽黑的瞳孔望向她,“今天考英语的时候没发挥好,犯了很多低级错误。”
岁暖:“……”
岁暖想起网上刷到的那些学神视频。
一问就说考九十,出分一看一百三。
江暻年应该再发挥失常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步吧……?
但她还是安慰道:“没事,高考紧张很正常啊,而且一门没发挥好也没什么影响。”
“泱泱。”江暻年轻轻咬着字,终于说明来意,“我今天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
床头的夜灯在地板上投下一片边界模糊的圆。随着她的呼吸,仿佛微微摇曳着,像引诱着爱丽丝的兔子洞。
……
纱幔被掀起再放下,笼罩在床的四周。
岁暖愈发觉得她自发地跳进了一个为她量身打造的诱捕笼。
但江暻年只是很规矩地睡在另一边,掀了一小角被子盖在身上,和她隔着半臂的距离:“……晚安,泱泱。”
第一次睡同一张床。
同一个被窝。
岁暖咽了下发干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眼,江暻年合拢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似乎真的只是睡觉。她想了想,还是伸手关上了夜灯。
岁暖僵硬地躺下来。
明明隔了有一段距离,但旁边的江暻年仿佛在不断散发着热气,灼烤着她。
尝试了很久,也没睡着。
岁暖盯着头顶的纱幔,数了一会儿羊,很快弄乱了数字,又下意识地数起旁边江暻年平稳而规律的呼吸。
他睡得也太快了……
岁暖迷迷糊糊,终于快陷入梦乡的时候,旁边的呼吸顿了片刻。
布料摩擦床单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江暻年侧过身,声音微哑:“岁暖。”
她意识朦胧地应了一声:“……嗯?”
“我刚刚做噩梦了。”
“……”
这么大人了还会被噩梦吓醒吗?
岁暖脑袋钝钝的,含糊地问:“什么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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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到高考结束,你和我一起出去玩。”江暻年说,“你开车载我,我坐在副驾驶,你还是逆行……我跟你说逆行会扣分。”
“你说没事,你根本没驾照怎么扣。”
岁暖:“……”
就不能梦她点好的吗。
她困得迷糊,敷衍地抬手拍了拍江暻年的胳膊:“别担心,我绝对不开车……”
“嗯。”
江暻年没说之所以为噩梦的梦境结尾,剧烈失重的一瞬间,他才猛然惊醒。
第一反应就是叫岁暖的名字。
不知道是最近压力太大,还是常常见不到她的原因。
刚醒时情绪脆弱,只会遵循本能,想要确认身旁她的存在,江暻年挪了挪,抬起手臂横过岁暖的腰。
头略略低下来,她洗发露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淡淡的甜味,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仿佛掬了一捧柔软又温暖的云朵,江暻年忍不住收紧手臂,将岁暖彻底捞进怀里,闭着眼,下颌蹭过她额头毛茸茸的碎发。
怀里的身躯却越来越僵硬。
岁暖屏住呼吸,过了片刻,声线发紧:“……江么叽,你不困吗?”
正在酝酿睡意的人呼吸也顿住。
“你明天还要早起去考试呢……”
也许是因为她瑟瑟发抖的声线,也许是因为被误解将错就错,也许是醒来的时间太久感官已经被唤醒……
江暻年慢慢睁开眼睛。
-
昏暗的床幔内,几乎不可视物,只能用触碰去确认。
江暻年屈起膝盖,卡进她的腿间,她的睡裙花瓣一样卷在半腰,胡乱地推上去,脸埋进她的颈窝,用整个身体囚住她。
她急促的呼吸划过他的耳尖。
没有推拒,只是浑浑噩噩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明天要早起哦……”
“我知道。”江暻年将她小巧的耳垂含进嘴里,舌尖拨弄,熟练地吞吐,“……所以我快一点。”
“嗯……”
分不清是答应,还是喉间溢出的破碎音节。
对她的渴求终有一天会毁灭自己,江暻年一直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