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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9

    道睡了多久。

    再醒时,她躺在病床上,病房里紧紧拉着窗帘,隐约透出极昼的日光。

    嗓子干得像要着火,岁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脚踩在实地上的感觉还有一些虚浮,她借着隐约的光,在床头的柜子上寻找着类似水杯的东西。

    忽然有一道手臂从背后揽住她的腰。

    温热的躯体从背后贴上来,她吓了一跳,闻到熟悉的那股淡淡的雨后针叶林的气息才放松下来。

    “你走路没声音的啊江暻年。”岁暖忍不住开口,结果嗓子哑得要命,咳了好几声。

    长臂从背后越过她,拿起柜子上的保温杯,拧开后递给她:“温水。”

    嗓子竟然和她一样喑哑。

    江暻年松开她,去拉开了窗帘,日光流水般泄进来。

    岁暖一边小口喝着水,一边借着日光打量自己,身上已经换了蓝白的病号服,露出的手背和脚背有冻伤的痕迹,已经上过药,有一股清苦的味道。

    迟钝的大脑终于慢慢开始运作,她眨了眨眼,转过头:“现在什么时候了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看清江暻年的样子,岁暖又吓了一跳。

    她把杯子放回床头柜:“我天呢……你怎么成这样了。”

    江暻年缓慢地走近,苍白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眸像隐隐燃着一团火般发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岁暖坐在床边,仰起头,看到他消瘦得更显削尖的下颌,苍白干裂的嘴唇。她抬手碰了碰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茬,手感有点新奇。

    她试探性地问:“我感觉自己被救了以后,就抵挡不住困意睡过去了……难道我昏迷了很久?”

    “没有。”江暻年哑声说,“你十二个小时前被送过来的。”

    岁暖迟疑地点点头,想说那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江暻年却突然俯下身,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按着她的脊背将她贴近自己。

    用力到,仿佛想把她嵌入自己的骨骼。

    “泱泱……”她听见江暻年微微颤抖的声线。

    “昂。”他没再说话,岁暖应了一声,“怎么了。”

    “暖暖。”

    “嗯?”

    “宝宝……”

    “……”岁暖意识到什么,抬起手回抱,拍了拍江暻年的脊背,“诶呀,我在这呢。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她想了想:“好像我也没受什么伤吧?而且我跟你讲,特别神奇的是,我们一行人摔下去后,原本找不到方向,却隐约听到有北极熊嚎叫的声音……”

    “然后我们循着声音往出走,风特别大,向导带着我们挖了好几次雪坑,有的人躺进去就开始想睡觉,被旁边的人狠狠拍醒……走了不知道多久,向导说他看到了人,我们还以为又是失温的幻觉呢。”

    “你不知道,大家的幻觉真的是五花八门,有的人说看到了公路,有的人说看到了有烟囱的房子……直到搜救队赶到我们面前,我们才确认不是幻觉……”

    江暻年终于松开了她一些。

    微凉的手指抚摸过她脖颈跳动的脉搏,划过耳后,托住她的脸颊,拇指按上她的下唇。

    岁暖渐渐停下了声音。

    江暻年的身影覆下来,激烈而汹涌的吻,像要将她吞吃入腹。灼热的呼吸天罗地网一样笼罩下来,那股雨后潮湿又清冷的气息几乎将她溺毙。

    岁暖逐渐失去力气,被他吻着,倒进身后柔软的被褥。

    漫长缠绵的湿吻,在她快换不过来气的时候,舌尖忽然品到一丝咸湿的气息。

    岁暖浑身一凛。

    她尝试了几次才把江暻年推开一点,惊异地看他的脸。水泽润亮的瞳孔,对上她的视线又撇开,被她托着脸扳回来。

    “真哭啦?”岁暖伸手去碰他的眼角,被江暻年抓住。

    拉到滚烫的唇边,在无名指的关节用力咬下。

    岁暖忍不住“嗷”了一声。

    江暻年松开齿关,唇向下滑,贴住指根的戒圈,低声开口:“我到挪威的时候,你还没有消息。”

    无名指连接着心脏。

    他颤抖的呼吸,仿佛顺着血管传递到她的心里。

    “我不停地看消息,不停地在网上搜在雪山失联后的生还概率。我还看到那些案例,有些人消失在雪山,也许终其一生却连尸体都找不到。我那瞬间感觉好像自己已经死了。”尾音近似哽咽,江暻年顿了一下,潮热的气流拂过她的指节,“对不起,你不让我说这个字。”

    “我实在……”他又停住,呼吸急促,比上次停顿更久,“对不起,岁暖……以前让你为我担心那么多次。”

    “你失踪以后,我才知道曾经对自己的生命不屑一顾是多么幼稚任性的行为,好像我对自己不在乎,就能不再对其他人在乎自己抱有期望一样。”

    “但我其实放不下。我分明是想要你在意我,想要你心疼我,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证明你还在乎我……”

    眼尾洇开淡红的痕迹,岁暖看到晶莹的泪痕,像流星顺着江暻年的鼻尖坠落。他俯下身,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温热的泪沾湿她的颈侧。

    “我承认,在我心底,我一直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想和你一起长大,陪你一起到老。”

    “想和你一起经过人生的所有重要坐标。”

    岁暖听出是在回应她的那条微博。

    她轻轻地推江暻年的肩膀,推了好多次,江暻年才不情不愿地抬起脸,水亮的眼睛泛红,鼻尖也泛红。

    “江暻年,我原谅你了。”岁暖伸手摸他湿漉漉的睫毛,“好吧,我其实没有怪你。”

    她轻声:“你知道海德格尔的向死而生吗。”

    江暻年定定地盯着她,一声不响。

    岁暖抬起头,吻上他的眼睛,像吻住一只翅膀乱颤的蝴蝶:“人永远在面向死亡。故去是生理的终结,而死亡是人最本质的可能性。”

    “我们先行到死,看见生命的本真,而向死而生是我们存在的方式。”

    “所以,我们一起把路走下去吧。”

    -

    第二天上午,庄珈丽、岁衡和江清晏、文玫一起来看岁暖。

    除了失温的后遗症需要留院几天观察,还有一些软组织挫伤得慢慢恢复,岁暖其实没有受太重的伤。

    令岁暖意外的是,她外公也赶来了挪威看她。

    庄严曾经是国内文艺界的泰斗,在岁暖小时候就因为呼吸道的问题移居国外,和名字不尽相同,庄严是个很温和的老人。他被庄珈丽搀扶进来,坐在岁暖床边对她嘘寒问暖。

    “没出事就好。”庄严说,“你的事迹还上了新闻,说你们是为了科考冒险,还不顾自身安危对别人伸出援手。好、好,不愧是我的外孙女。”

    ……

    岁暖没大碍,一行人大都公务繁忙,看望过后便准备离开。岁衡原本给她请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