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袍,身上染着的都是幽兰香味。
她想去看看裴怀远,刚要迈步,却被沈谨攥住手腕。
沈谨温热的吐息拂过她耳畔,“妹妹,不过是产子而已,那场面总归不太好看,老师想必也不想让你看到他的狼狈模样,你还是不要去了。”
他在她脖颈吻了一下,低声哄道:“哥哥替你去看看老师可好?”
沈谨的话正中她的心,姜嫄自然同意由他去看裴怀远。
她手指轻轻在他胸膛点了点,“那……明日,能把虎符给我?”
“今夜等我。”沈谨又抱了她一下,转身走向裴怀远。
殿外,裴怀远朱红官袍浸湿的血越来越多,脸色越发苍白,他看见沈谨月白衣角掠过门槛。
那个曾经毕恭毕敬唤他“老师”的学生,此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隆起的腹部,“老师,很疼吗?一定很辛苦吧。”
裴怀远冷冷地盯着沈谨。
他已然可以确定前世害他孩子的不止虞止,还有他这个学生。
沈谨缓缓在他面前蹲下,声音如玉磬,“老师暂且先忍一忍,太医待会就会来,学生会帮着妹妹,亲自看老师诞下孩子。”
他话锋一转,“方才老师都看见了吗?我和妹妹之间早就有了情意。”
裴怀远可以清晰地闻到沈谨衣衫上的甜香,还有他松散衣襟下遮掩不住的红痕。
沈谨这是在向他炫耀吗?
腹部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裴怀远强撑着讥讽道:“情意?沈谨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你口中的情意就是用龌龊手段……诱骗自己妹妹?”
“老师错了……”沈谨乌黑的眼眸盯着他,嗓音染着情事后的余韵,“是她先拽着我的衣服……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
裴怀远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翻滚的戾气,猛地暴起,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沈谨脸上。骨节撞击皮肉的声响在回廊格外清晰。
沈谨被这一拳打得偏过头去,唇角瞬间渗出血丝。
“畜生!分明是你心思龌龊!”裴怀远喘息着收回拳头,指节上还沾着鲜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沈谨的。
他声音嘶哑,腹部的剧痛让他身形略微佝偻,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沈谨,“你连种连妹妹都染指的禽兽,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喂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沈谨缓缓抬手擦去唇角的血,扯了扯唇,“老师教训的是。”
他抬眸,眼底闪过讥笑,“那老师呢?老师这般冠冕堂皇地指责学生,只是不知……主动服下孕子丹爬上小嫄儿床榻的您……又比我高贵多少?”
第38章
裴怀远顿时哑然,除却初次是被姜嫄下了药强逼的,别的时候的确是他自愿的,包括服下孕子丹。
他同样是个卑劣的小人。
恰好太医赶来,查探了裴怀远脉象,的确是早产的征兆。
几个太监合力将孕夫抬入了偏殿。
沈谨在门前站了一会,缓缓抬步走进了偏殿。
裴怀远已然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伺候的太监扶着裴怀远,正一勺勺试图将参汤喂下去。
“都下去,这里只留太医就行了。”
沈谨声音玉润,嘴角还残留着伤,却不损半分清贵仪态,乌黑的眼眸凝着昏迷的裴怀远。
在宫里没有人敢违抗沈谨的命令,宫人连心生疑虑都不敢,鱼贯而出退出了偏殿。
门“吱呀”一声,将日光隔绝在外。
太医看了看紧闭的门,又战战兢兢看了看沈谨,扑通跪在了沈谨面前,声线颤抖着,“王爷……”
“许太医不必担忧,听闻许太医也是历经三朝的老臣了,从前我爷爷缙帝当政时,后宫三千,想必许太医做了不少去母留子的事……就像我母妃那般。”沈谨声音略微停顿了片刻,“想必去父留子的流程,应是差不多的。”
“王爷,老臣也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老臣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请王爷明鉴!”
许太医听着沈谨的话语,实在是不知所措。
如若是寻常宫妃也罢,可昏睡着的那人,可是靖安侯的独子,翰林大学士。
若是裴怀远今日身亡,他必命不久矣!
“许太医,生产这事如过鬼门关,裴大人不幸身亡,也不会有人追究的。”
沈谨语气轻飘飘的。
他视线落在裴怀远隆起的腹部,心底泛起说不出的幽微妒恨。
这腹中的胎儿若是能出生,还得唤他一声舅舅。
沈谨却不想当什么劳什子舅舅。
小嫄儿的孩子,应该唤他爹爹才是。
许太医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地跪地不起。
“罢了,许太医将刀给本王吧,不必许太医亲自动手。”沈谨轻叹道。
他一直都是个极好说话的人,从不会逼迫他人做事。
朝野上下谈起沈谨,也都是称赞他为人宽和。
也可能是,敢说他铁血手段的人,全都死绝了。
沈谨修长如玉的手执着银刀,仍旧是不染尘埃的仙人姿态,温和的视线却在一寸寸丈量着最亲近的师长,思索着如何将昏迷的男人彻底切割。
他最后还是选择先剖开碍眼的腹部,毫不犹豫下刀,刀尖刺破皮肉,划开长长一道口子。
“呃……”
昏迷着的裴怀远猛然弓起身子,又重重跌回榻上。
鲜血喷涌而出。
沈谨月白的广袖渐上了朵朵灼目的桃花。
他漫不经心地剖开皮肉,修长的手指在腹腔搅弄,谪仙似的俊美面容,唇角噙着笑意。
“找到了。”他猛地拽出个浑身是血的婴儿。
因着早产,那孩子小得可怜,嘴唇发紫,连哭都没哭,随时都可能死掉。
沈谨掐着小小婴孩,打量了一下,“是个男孩。”
许太医瘫倒在地,饶是他在深宫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可见到沈谨这种徒手剖腹取子,溅了浑身是血还能面不改色杀人的,还是头一遭。
他已然快要吓得昏死过去。
沈谨掐着婴儿细弱的脖颈,像是随手拎着玩物,“到底是小嫄儿的第二个孩子,许太医看看可能救得活?若是不能救……就随着裴大人一块去吧。”
殿内血腥气呛人,沈谨随手将婴儿抛给了许太医。
他瞥了眼被开膛破肚的裴怀远。
鲜血浸湿了锦被,裴怀远面色灰白,唇也失去了血色,半点动静全无,已然没了生气。
他面容清俊,唇畔含笑,拿着雪色帕子,随意擦拭指节上的鲜血,“老师啊,你别怪学生,要怪就怪你自己。”
“我们分明是同样的人,你凭什么能怀小嫄儿的孩子呢?”
沈谨将浸透鲜血的帕子扔在那具残破的尸体,忽然低笑起来,“不过现在……没关系了。”
他步履闲适地走出了偏殿。
一直